“所以她这两日,一直沉在这荷塘之中?” 看着赛文君阎彩儿那水浸的惨败的脸,即使对方生前是个不错的美人,姜亮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而不远处,新都县县令崔颢正哇哇地大口呕吐着。 「不要破坏现场啊!」 虽然很想将对方赶走,但姜亮其实也能理解他的感受——毕竟,他也是用这荷塘中荷叶做的碧筒杯饮过荷叶酒的。 没错,发现赛文君尸体的地方,正是几日前崔县令准备开碧筒杯会的那片池塘。他本来听说这里发现了尸体,还难得有兴致地准备来看看,做一下县令的本职工作,结果一看到尸体,闻到那气味儿,就只剩下呕吐了。 “让这种只会徒手清谈的颟顸之辈来做什么?” 同样听到消息就跟来的虫娘低声冲姜亮抱怨着,对此,姜亮也只能一脸无奈。 对方毕竟是正牌的县令,新都县明面上的一把手,自己又不打算做什么教父,没事限制他做什么。 “仔细查查吧,看能不能找到有关晴雨珠的线索。” 姜亮同样小声向虫娘嘱咐了一句,又叫来随行的仵作,准备让其验尸。只是对方水平有限,又年迈眼花,上次在普渡寺时根本没起什么作用,表现还不如姜亮这个仗着后世的知识临时抱佛脚的,所以这次姜亮也只是打算让其走个过场罢了。 不想这名叫鲁林的老仵作在蹲在尸体旁检查了一番后,却突然面色严肃地站起身来, “杨县尉,这女子的死状,与三年的一桩案子一模一样。” “三年前的案子?” 姜亮把目光投向一边的不良帅张老敬,后者先是一阵茫然,随后却很快反应过来—— “老鲁,你是说张家那个半掩门?” “是的。” 原来,三年前这片荷塘中也曾发现过一具女尸。当时那女尸的死状,与现在的赛文君几乎一样,也是体表没有明显的致命外伤,双脚被人用布带打了死结,还绑了石头。 “连这死结的打法,都和那时差不多。” 张老敬又仔细看了两眼,最后表示肯定。不想一个幽幽地声音却在一旁响起, “那你们之前为何不告诉本官啊?” “啊,崔明府?” 说话的正是好不容易才止住呕吐的县令崔颢。看着他那满脸幽怨地表情,姜亮不觉有些好笑,可张老敬却怕日后被这正牌的父母官穿小鞋,赶忙叫屈道, “县尊,不是卑职等不想说,实在是若非再次遇到,根本想不起来啊!这也就是老鲁记性好。而且,您前任的卢明府根本就没把此案立为凶案,而是定为私娼挥霍无度,无钱财度日后自溺而死,直接结了案,这更不会有人记得了。” 「原来如此。所以这是只要不立案,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吗?」 姜亮心中吐槽着前任县令的敷衍,转头一看,却见县令崔颢也是一脸的愤慨, “真是草菅人命!这样的美貌女子死了,却只是草草了事,真是愧为父母官!” “……” 虽然关注点有点儿奇怪,但崔县令终究是有些善心的。只是,他这同级的县令可以随便骂前任给他留麻烦,身为小吏的张老敬和仵作鲁林却不敢, “其实前任卢县令会那么判断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老仵作鲁林赶忙解释。 原来,那三年前死去的女子姓张名有容,本是长安平康坊的一个名妓,后被蜀中一富商赎身后收入私宅。然而,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张有容人老珠黄之后,又被那富商抛弃,便流落到这新都县,为了生计,重操旧业做起来半掩门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