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毫无理由。
秦非恕抚着心口,眉间拧起,神色逐渐变得有些冰冷。
他和文冰酒之间天然对立,无论这种感觉到底源于什么,杀了文冰酒自然一切不复存在。反正等大局安定下来,文氏这些人他都不会留,早下手杀一个也无妨。
“长平。”
“属下在。”
“赐献玉侯——”秦非恕张口,想要把“鸩酒”二字说下去,心中的异样感却愈发明显。
好像有两种不同的想法在拉扯着他的灵魂,又像是什么人低语蛊惑他快点下决心斩杀文冰酒。
秦非恕深吸了口气,反而沉静下来,话到嘴边变成了:“看献玉侯似是喜爱蜜果,赏一匣。”
侍官有些困惑——刚才陛下身上杀气若隐若现,结果就是为了给献玉侯赏蜜饯?而且献玉侯不是不爱吃么?
但君心如海,他还是低头领命:“是,陛下。”
……
陆迦通知了一下文岫烟贵太妃已安然无恙的事,没理会文岫烟的感激涕零,径直回九辰宫里补眠。
只是刚躺下,秦非恕的赏赐就到了。
陆迦脸色有些臭:“谁告诉他我爱吃这个的?丢了。”
他明明嫌这玩意儿甜得发腻。
怀恩吓了一跳:“主子,这可不妥!”
陛下御赐的东西,怎能直接扔了?
“那就放起来吧。”陆迦一指头都未动,“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等怀恩走了,陆迦才走到窗边,淡淡地道:“出来吧。”
屏风后面转出来一个人,诧异地道:“侯爷倒是敏锐。”
陆迦转过身看着他不说话。
那人穿着宫中侍从的服饰,在陆迦面前谦恭地笑道:“侯爷,在下是来为石岱不懂事道歉的。”
陆迦“唔”了一声。
“石岱不懂事,我们已罚了他,日后由我来和侯爷联系。”那人低头,“侯爷是文氏血脉最后的希望,还请……”
陆迦打断了他:“文和阗废了?”
那人噎了一下,惊讶地看着陆迦。
“文和阗废了,你们转头就想起我这个傀儡?”陆迦冷笑了一声,“我不需要,滚吧。”
复国势力显然同时在他和文和阗这里都押了棋,只是看哪边更听话就选择扶持哪边。原著里的文冰酒更无谋,自然被复国势力当作好用的傀儡扶持上去;现在的陆迦对这种居心叵测的下属没有半点兴趣。
那人沉默了片刻,继续放低姿态:“之前是我们一时想岔,侯爷宽宏大量,请不要耿耿于怀……我等和侯爷的目标一致,合该抛弃成见,携手同心。”
“目标一致?”陆迦伸手从外面摘了朵荣花,挡在鼻前面无表情,“你以为我的目标是什么?”
“自然是匡复文氏江山。”
“文氏坐江山的时候,我在宫中受尽白眼;反倒是如今,只要我安分守己,自能做个富贵闲人;若跟你们混在一起,每天除了和你们勾心斗角,便要提心吊胆怕被秦非恕发觉……你觉得我会怎么选?”
那人再次噎了一下:“侯爷可是文氏皇帝,如何能这般想?”
“省省那一套。”陆迦毫不客气地道,“抢皇帝若要靠你们这群蠢人,秦非恕做梦都能笑醒。”
那人脸色变了几变,咬着牙道:“那侯爷的意思是?”
陆迦丢开荣花:“你们想要什么我很清楚,但我不要有自个儿心思的下属。你们想借我的名,那就叫你们最上头的人亲自和我谈,完完全全、一心一意地听我差遣,否则我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跟你们搅合?”
听到后面,那人的脸色已经青了,方才的恭敬不翼而飞,彻底被激怒:“你不要太过分!”
好大的口气!
一个被困在宫里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也敢要求他们全心全意听他差遣?!
要不是文和阗出了问题,他怎会来找这个软骨头的混账!
“过不过分你也做不了主。”陆迦挥挥手,“把我的话带给你背后的人,告诉他若可以便亲自来谈,若不愿意,以后也不必借我文冰酒的名义。要不然的话……”
陆迦语调忽然带了些讽刺,“我向秦非恕举报,大约能得不少赏赐吧?”
那人气得差点笑了:“好、好!我等着看你们怎么死!”
说完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陆迦露出轻蔑的笑容。
【复国势力好歹也有点本事,你为什么故意激怒他们?】
陆迦叫来阿瑶,要阿瑶多拿些荣花把殿内熏一熏,心里回答道:“不能完全听话的工具不如不要。原著里文冰酒可没少替他们背锅。”
文冰酒原著是个没什么见识、性子偏懦弱的人,复国势力忽悠他借了名,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事,全都扔到了他头上。
“看他们依然没认清自己的位置……大约是要搞什么动作。”陆迦再摘了朵荣花,面无表情,“再过些日子,便是秦非恕的生辰。”
而在原著里,秦非恕在生辰宴上遭遇了一次惊险的刺杀,靠将身边的人丢出去挡剑才勉强没有受伤。
当时这个身边的人……就是文冰酒。
陆迦唇角勾起不带温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