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迦出去没走几步,就被后来追出来的文和阗一把拉住:“文冰酒!”
陆迦转过头,厌恶地一把甩开文和阗:“做什么?”
一身恶毒的臭气还要碰他,回去又得重新沐浴。
文和阗不复在秦非恕面前表现出的兄友弟恭,反而有些气急败坏:“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迦穿到这个世界听到最多的问题便是“你到底想干什么”,面无表情地回答:“关你何事?”
文和阗呆了一下,没想到陆迦竟然敢这么回答,旋即更加恼怒:“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
“什么身份?”
“别装傻!你知不知道陛下现在视我们文氏如眼中钉?刚才陛下的脸色有多难看你没注意?”文和阗看看左右无人,压低了声音,“岫烟嫁给陛下,凭岫烟的美貌,劝说陛下回心转意不是再容易不过?我们文氏一族的生死存亡就看这一次,你可别犯蠢!否则陛下哪一日动了杀心,你第一个死!”
陆迦面无表情地看着文和阗,伸手从旁边的树上折下一朵粉白的桃花,慢条斯理地一下下撕掉花瓣。
文和阗见陆迦没有说话,以为陆迦听进去了,口气稍缓:“你现在和我回去,就说是咱们兄弟闹着玩的东西搞错了,岫烟一定会安安稳稳地嫁入后宫——你也别听岫烟哭一哭就心软,她一个女人懂什么?你要是学她不懂事,早晚死无葬身之地!”
陆迦冷笑了一声:“谁跟你是兄弟?你想讨好秦非恕自个儿去爬他的床不就行了?”
文和阗怔了一下,旋即大怒:“你说什么?”
“将江山拱手让人的废物,还要靠你口中什么都不懂的女人保命?”陆迦讽刺道,“太子殿下跪在大周军前献上洛都地图的时候,就想好要把妹妹送进敌人后宫换取荣华富贵?”
文和阗脸色陡然涨红,愤怒地想骂,顾及他们的位置,还是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送岫烟进宫,你也答应了的!现在怎么,想反悔?”
“对啊,我反悔了。”陆迦冷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来管我?”
“荒谬!”文和阗怒骂,“反了你了!你这个目无尊长的贱种,信不信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脖子一紧,随后脚下陡然悬空!
文和阗无法呼吸,徒劳地抓着陆迦的胳膊,瞪着怨恨的眼神,随后惊恐地发现,这个平日里弱不禁风的弟弟,竟然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
那双墨色的双眸中,隐隐约约似乎还有暗黑色的火焰在跳动。
陆迦手指微微收紧,声音依然冰冷:“文和阗,论尊卑,你放弃了太子之位、我做过皇帝;你现在身无爵位,而我是侯爷,谁是尊,谁是卑?若秦非恕真的想杀文氏人泄愤,会选择杀谁?”
文和阗眼珠凸起,口中“嗬嗬”说不出话。
“我想做什么不用你来教,你要是不想死,就滚远点。”
说完陆迦手腕一抖,文和阗整个人都被丢了出去,撞在宫墙上,在地上打了两个滚都爬不起来。
陆迦踩着被他扯掉落地的桃花花瓣走过来,撕下一节衣袖仔仔细细擦了擦手。
文和阗捂着脖子,惊恐地望着陆迦,宛如见了鬼。
“下次记得离我远点。”陆迦将半截衣袖和已经只剩花蕊的桃花轻飘飘丢在他的脸上,声音重回冷淡,“你身上的气味太臭了。”
满是肮脏的恶意,令人想吐。
……
陆迦回到九辰宫的时候,宫内院子里跪着一个上身□□、绑着荆棘的侍从。
看到陆迦回来,那人脸色微变,当即向陆迦跪下叩首:“主子,属下出言不逊,请主子责罚!”
陆迦淡淡地道:“谁是你的主子?”
侍从不敢抬头:“属下的主子自然是侯爷。”
“我记得我说过,我不要你了。”陆迦走进殿门,头也不回,“滚吧。”
那侍从抬头:“主子现在身边没人,正缺属下伺候啊!除了属下,还有谁愿意来九辰宫?”
陆迦冷笑一声,直接叫怀恩关上门。
怀恩同情地看了外面跪着的侍从一眼,还是老老实实合上殿门。
陆迦靠在软塌上,让怀恩给自己重新拿一套新衣衫。
等怀恩过来,陆迦睁开眼睛,注意到怀恩的表情:“怎么了?”
怀恩犹豫了一下,小声道:“石岱还在外面跪着,要让他起来吗?”
“随他去。”陆迦看出了怀恩的想法,“觉得我太冷酷?”
怀恩懵懂地点点头。
陆迦冷笑一声:“他自己站歪了,就不能怪我,我不需要一个替别人考虑的侍从。而且……”
陆迦伸手抚摸了一下右手尾指上的瑰托红戒,“我本就是一个自私、记仇、冷漠的人。凡是坑害过我的,我都一定要报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