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舟的瞳孔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忍住,因为他必须保持冷静,才能将写下来的计划进行。
可是一听到星星两个字,无尽的愧疚竟是没有办法咽下。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以至于,在这一刻,他永远在自己的养子们竖起的壁垒,摇摇欲坠,近乎毁灭。
“没有。对不起……”他哑声喃喃,“对不起。”
刚刚,那么长的梦魇,他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
他怎么能忘掉呢……不,他从来就没有忘掉,所以在给星星取名字的时候,下意识说出了那一个,刻在他心脏和骨血深处的名字。
即便世界毁灭,即便你不再存在,即便万物规则都让我忘了你,可是我还是忘不掉。
可是他连星星都没有保护好,对不起。
沐之摇着头,崩溃大喊:“对不起?!星星那么依赖你,你为什么要杀掉星星……”
殷甚忽然抬手,扣住了沐之的肩膀。
沐之瞪大了眼睛,看向殷甚。
殷甚却只是看向沈沉舟。
他最冷静,所以在父亲的眼中看到了最痛苦的情绪。
“父亲,”他哑声开口,“清欢说是您要杀了星星,是这样的吗?”
沈沉舟深深吸了一口气,刚刚的情绪再一次因为极端的隐忍而掩盖:
“假的,她是叛徒,在我认下星星当女儿后不久就是了,但她做得非常干净,当时我也只是略微怀疑,没有想到她的势力发展得这么快。
“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岛上,目的是为了找到星星,但遇到了一些事情。”
做了一个无法醒来的梦,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但好在,不知道是不是莫名的血缘联系,他能感觉到,星星还活着,并且状态还不错。
他没有因为这个梦错失机会。
他捏了捏眉心。
以前的沈沉舟绝对不会解释这么多,也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养子养女们当做平等交流的对象。
可是他在这一刻,莫名就说了这么多。
殷甚死死盯着沈沉舟的双眼,缓缓点头:“好的父亲,我相信您。”
沐之瞪大了眼睛,却被殷甚拍了拍肩膀。
“爱不会说谎,沐之,冷静一点。”
沐之死死咬住嘴唇,红着眼睛看向沈沉舟。
她对父亲一直只有尊敬和畏惧,她从来没觉得父亲像今天一样,像个人。
半晌,沐之点点头:“好。”
沈沉舟深深看了殷甚一眼。不愧是他欣赏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