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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呼召

“这是……是灵脉啊……是陛下的灵脉啊!”

景志从喃喃转为大喊。他猛地跪倒在地,紧紧抓住容钰的手:“你们看到了吗?这是帝国的火种啊!”

鲜血一点一点洇出,浸湿了武者的手掌。景志大惊失色,袖子往上一撸,就见容钰手腕一道深深的伤口,还在缓缓渗血。他立刻慌了,厉声怒骂:“蠢材,怎么能让他受伤?!”

几个老人急忙围过来探查容钰的伤口。老太婆当年作过皇帝的随侍,一见容钰模样就明白了,登时惊慌失措,紧紧捂着容钰伤处道:“这不是伤!他正在觉醒!现在是最要命的时候!”

她急忙叫拿了刀来,狠心一抹,把那道伤口齐齐划开,捧着容钰脸沉声道:“殿下!殿下!你会死,明白吗?灵力一旦觉醒,就会侵占你的身体和神志,你必须战胜它,用你的力量驾驭它,否则它会杀死你!用你全部的力量去抵抗,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大伙儿都在这守着你!”

“我的……力量?”容钰茫然地睁大眼睛。他看不到什么灵力,只看见一片深邃夜空,正岌岌可危地崩裂。

银蓝色细丝交错闪现,划过整片天空。

容钰浑身战栗,一种疯狂的毁灭冲动瞬间侵袭了他,像是有头狂兽在灵魂深处最黑暗的地方苏醒,发出了第一声咆哮。那力量一点点浸透了骨肉,在他心口疯狂地搏动。他拼命抑制着,猛地想起小时候在宫里验灵脉,那时候都尉府总是派来大批武者观礼,人人拔剑出鞘,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他围在中间。他不喜欢被人拿剑指着,也不喜欢被这么多人围观,曾经有一次他去问父皇为什么要那么多人来看,皇帝没回答,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

现在他明白了。父皇派那些人来,就是在等这个时刻。

等待他成功,或者失败。

如果觉醒失败,他就会被灵力侵占身体和意志,变成一头毫无理智,只会疯狂杀戮的野兽。到那时候武者们就会一拥而上,把他砍成千万片。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成功觉醒……灵脉传承是皇室最禁忌的隐秘,只有皇帝的继承人,才有资格进入禁宫元堂,翻阅那些先祖留下的典籍。没人告诉过他要怎么做,也没人相信他能成就什么大业,他只是皇帝不成器的小儿子,却在一夕之间,被碾碎了血肉。

那之后一切就都乱了。他用过灵力,还照着传说故事里讲的,把第一滴血给了临渊。可那不是驾驭。他很清楚地知道。那只是滔滔大河溅起的浪花,偶然被他掬在掌中。要怎么驾驭?暴戾的精神在他脑海深处尖啸……他感到自己正被无数毒蛇缠绕,寒意浸骨,那些毒蛇们都吐着丝丝的信子,汲取他身上的力量。他拼命挣扎,想抵抗那些疯狂的侵蚀,可他的身体还是在一点点软下去。巨兽在一点点失去控制,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他却一动都不能动,只发出了无声的尖叫。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涌起的黑潮整个吞没了他。少年的面孔扭曲了,瞳孔放大,倒映出一片深邃星空。

鲜血沿着指尖缓缓滴落。老太婆屏息静气地等待着,直到第一缕光华闪现,才长吐了口气,低声道:“好孩子!”

更多的血滴进老太婆的掌心。光华隐现,像一捧冰蓝的星光。老太婆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灵血若不能相济,血就会一直流。只有天人合一,控御住心魔了,这血才能化作灵力。光芒越亮,力量就越强大。陛下当年觉醒,灵力照得夜如白昼,瞧这架势,儿子也不会太差!”

几个人闻言大喜,急忙围上来,小心翼翼地看护着容钰的伤口。过了一会儿果然见血色渐渐浅淡,银光流转,一点点亮了起来。大家全都紧张无比,等着光芒大盛,可那团光只闪了一闪就又黯淡下去,在风中静静飘散。

光芒这么黯淡,便是灵力孱弱了。继承了灵脉的火种本来体质就差一些,灵力再指望不上,就连普通人都不如了。老人们当年随侍皇帝,都记得陛下当年灵光大盛的模样,如今再看看儿子孱弱得像只猫崽子,心里全都说不出地失望。他们又等了等,就见少年突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拼命挣扎起来。

鲜血重新涌出,伴随着点点莹光滴落。这是灵力弱得连血都化不开了,景志大失所望,叹口气说:“走吧,先找个安全地方,给他止血。”

瘦老头抱起了容钰。手臂刚一碰到,少年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夜空破碎,蛛网一样纷乱的银色裂纹不断扩展,像剔透的冰面从内部崩裂。那些银丝从天而降,交错地贯穿他的身体,缠绕着他,束缚着他,一点一点地把他包裹在其中。他试着挣扎,可随即一阵剧痛袭来,他颤抖着松开了手。

“疼……”他低声喃喃,“我怎么了?”

“你的灵力觉醒了!”景志沉声道,“可惜太弱了,用不上,现在得找个地方把你藏起来!”

“不……”容钰摇头。他眼前像蒙了一层透明黑纱,憋窒的感觉萦绕不去,仿佛被束缚在一个无比狭小的地方,黑暗,紧裹,难以呼吸。重重薄纱缠绕着他,叫他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我不舒服……”他低声喃喃。

“走吧。”景志大掌一按,把他脑袋按进了自己怀里。容钰艰难地抬头,看见武者肩膀后面火光熊熊,映红了大半个天空。

他们重新出发,穿越尸体横陈的小巷和坍塌的房屋,迎面而来的人们惨叫哭嚎着,像一个个厉鬼奔他们而来,又从他们身侧擦过。骑兵们搜不到人,索性就放火烧起了房子,大火一片一片燃烧,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他们拐上长街,迎头只见前方一片火海,顿时全怔住了。

坊门前的广场,成了血肉厮杀的战场。坊里的青壮用大车,巨木和尸体把坊门堵死,浇上油烧起大火,就形成了道简陋的关隘。进城的骑兵们想攻进,这边就以命相博,容钰看见一个骑兵策马飞跃过火焰墙,还没落地就连人带马被好几个人抱死,不顾一切地撕扯和屠杀。这是一场混战,人们用木棍对抗刀剑,用血肉之躯阻挡铁骑,大火擎天,烧得每个人脸上都像在滴血。

一个女人从他们身前跑了过去,转头声嘶力竭地对他们尖叫:“去打啊!别放他们进来,他们要杀人那!”

容钰猛地打了个冷颤,看着女人冲进火海。她扑到一个骑兵背上,盘住对方腰身,弓腰狰狞如同母狼,狠狠撕扯着那人的皮肉。缠斗的影子只晃了一下就卷进滚滚浓烟中,忽然间一个男人冲出来,一手捂着胸腹,另一手挥剑劈砍。鲜血四溅,骑兵的马刀同时也砍进了他的肩膀,容钰心中一紧,忍不住低叫:“江星北!”

他只来得及一晃眼,就被武者们带到了火墙前,翻卷的火焰后面也不知道有多少骑兵的黑影,容钰紧紧攀着瘦老头肩膀,只觉胸口大力一压,热浪扑面,他们已经冲出了火焰。

火星漫天狂舞。骑兵们立刻呼喝着围上来。容钰只看得到眼前一片白亮,无数马刀劈砍而下,带起风声尖啸如厉鬼。一连串兵器交击的声音响起,光影闪动,眨眼间老太婆和瘦老头就已在十丈开外,这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忽然响起,近得几乎就在耳边:“娇姐,七哥。好久不见。”

瘦老头的手臂猛地绷紧了。他一言不发,放下容钰便把□□猛挥了出去。老太婆立刻补上,抓着容钰和五娘就走。出得旺兴坊就是一条宽街直通南巷市阛,临街全是半开放的抱厦,下了卷帘,隔成一间一间的商家。老太婆一头扎进去,便听身后足音轻盈如猫,穷追不舍。她猛地一咬牙,双手菜刀挥出,巨大的青色卷帘应声而落,覆盖了几人的身影。

他们在抱厦中狂奔,一幅幅丝绢在刀光中娓娓滚落,如浪如涛,在他们身后起伏。老太婆跑到抱厦的夹廊,忽然猛力将容钰和五娘往旁边一推,自己却扯下卷帘,继续向前引开敌人。五娘也极乖觉,当下一矮身,借着帘子阻挡把容钰塞进商家的柜桌下,在容钰嘴巴上狠狠一按,自己拖泥带水,从抱厦后窗跳了出去。

狭小的柜子里只剩下容钰一个人。

他捂着自己嘴巴,知道五娘最后那一下是要他别出声。追击者见到五娘跳窗的痕迹,一定以为他们往后街逃了,反而不会在抱厦里搜。他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人往后街追去,立刻屏息静气缩成一团,足音微响,接着一个声音轻柔道:“娇姐慢着点,你看七哥和小志都累坏了。”

没有回答。夜空中响过一声金属的锐利击响,接着便是一片漫长的沉默。容钰悄悄从柜子的缝隙中望去,看到外头隐隐约约几个个黑影一触即分,又迅速交错而过。他们的身法和动作都完全相同,像在镜中彼此映照,可是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明显灵敏许多,连续地辗转腾挪,带起一团乱影,闪烁着刀锋隐约的光点。

“嚓”地一声,刀锋切骨,有人受伤了。

一个黑影倒地,泼墨般溅了一地的血。容钰的心脏猛地抽紧,听见乌月轻轻叹息:“七哥,你老了。”

他话音未落,另一个身影拔地而起,直斩他头顶。乌月轻轻避开,问:“人呢?你们藏哪儿了?”

老太婆不回答,反手就是一刀,又一刀,暴风骤雨般疯狂劈砍。光影缭乱,刀锋劈开气流,激起一阵阵刺耳的风声。容钰睁大了眼睛,紧张地分辨着两人身形,隐约见到乌月举刀回挡,架住了老太婆的刀锋。

“啪!”

老太婆抛开菜刀,竟然回手狠狠抽了乌月一个耳光。两人即刻便分,乌月摸着自己脸,轻声问:“娇姐,你恨毒了我吧?我杀了三哥,害你一辈子孤寡。”

老太婆声音嘶哑,冷笑道:“我孤寡还是你孤寡?你教出十二个徒弟,可敢教他们功夫来处?你去作了陈氏的走狗,可敢叫人知道你的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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