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道:“都督的意思是,这伙人是官兵?”
刘仲手握缰绳,稳稳坐在马背上,环顾左右之后,看了刘义一眼:“是叛兵。”
刘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果然有人要反吗?是藩王?”
正在这时,有人秘密呈来一纸密报,刘义匆匆看过一眼,将它递给刘仲。
刘仲将纸展开,上面写着:“启禀都督,贼兵来信,说少主在她们手里,如要少主平安归来,需您一人独去与她们议事。”
议事?刘仲似笑非笑,同叛臣贼子促膝长谈?她自认为并没有那个耐心。
刘仲看过之后,将纸凑近火把,纸张化成灰烬飞扬在寒风里,她不动声色地拔出腰间的佩剑,挺直了腰背:“管她是谁,既然要战,便战吧。”
她的语气平和,此言一出,众将士便摆好了阵势,一齐向前冲锋。
刘义按令带了一千人绕至敌后,同时刘仲已率先带了亲兵打了头阵。攻势太凶,杀得敌方措手不及。
如刘仲所料,其实对方并非山贼,而是当今陛下的三皇姐陈王的人。陈王养精蓄锐多年,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皇帝登基之后,陈王命人追杀邕王的儿女,是因为她知道邕王儿女心重,又软弱可欺,便试图以她儿女的性命做筹码,以换取邕王手里的兵权。
可惜陈王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邕王软弱不假,她那女儿安庆王却是个果敢坚毅的,上次杨思焕就因为和她弟弟一起落水,不日她的人便将杨思焕五花大绑绑上山去逼婚。当然,这件事本身并不光彩,知道的人并不多。
总之陈王没能从邕王那里得到兵权。她审视一圈,发现自己的众皇姊妹里再没有软柿子可捏,便想到要与刘仲结盟。
她之所以选择刘仲,一则是刘仲手握重兵,且骁勇善战,是不可多得的结盟对象;
二则刘仲的外家许将军为她母亲刘文昌所害,最终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她父亲也因此自尽,因为这一层关系,刘仲虽姓刘,内心似乎却并不想承认自己是刘家人,甚至她和刘文昌母女二人见面都不说话。而在陈王看来,刘文昌是朱承启党,刘仲自然很愿意和刘文昌唱反调,再者说,刘仲此番回京,自当撤去都督一职。名不存,实也将亡,鸟尽弓藏,这样一来,她的兵权被收也是早晚的事。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此看来,刘仲和她结盟一起谋反,是再合理不过的事;
最最重要的一点,刘仲只有刘知舟这么一个女儿,刘家也只有这么一个嫡嫡亲亲的女孙,如果拿她作筹码,还怕刘仲不屈服吗?
陈王原以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却万万没想到,刘仲竟然二话不说,置亲女儿的生死于不顾,直接带兵杀了过来。
大年初二的正午,陈王正悠闲的捧着手炉逗八哥,突然收到飞鸽传书,才得知昨夜自己派出的一万精骑被刘仲的三千残兵完胜。
“岂有此理!”
陈王说罢,她那从未开口说过话的八哥竟接了她的口道:“废物!废物!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
刘义带着亲兵绕后,因对这陌生的山路不熟,路上倒吃了些苦头,不过总算赶上与刘仲会师。
双方激烈的交战之时,刘义心中始终记得刘仲的军令:“生擒贼首。”
生擒贼首,将来将此事上报朝廷,也好查出她背后真正的指使者。
正是因为这样,刘义与那贼人首领对战时,始终带着些保留,两个人大战十几个回合,刘义也身负重伤。一时间两方僵持不下。
就在这个时候,从黑暗中蹿出一个人来,不待贼首反应过来,那人一剑封喉,直接将其斩杀。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下落不明”的少主刘知舟。刘知舟散乱着头发,双目发横,像疯了似的见人就杀,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刘义从未见过这样的少主,她愣了片刻才追上去。
她看到刘知舟杀了贼首,那时候周围十多个贼兵一起围上来要杀她,她居然凭借一己之力将她们全杀了。
旁边的贼兵见状,都被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唬到,连忙弃甲而逃,刘知舟却随手捡起地上的弓箭,百米之外将她们射死。
刘义一心想留活口,当即吩咐下去,要抓活口。有志短的贼兵见首领已死,就此投了降,谁知刘知舟折了回来,将那投降的小贼摁在地上捶,两三个人拉都拉不住,竟还是叫刘知舟将其活活打死了。
彼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刘义赶到时,刘仲早就退出交战,默默独站在高处俯视下方。
天亮之后,贼兵死得死、逃得逃,刘义没有抓到活口,有负军令,只好向刘仲请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