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贵夫妻二人面面相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刘大贵隔着院门问了一声:“你…你是哪个?”
“吾乃山河县县丞,知县大人与我一处站在这里,这门你开是不开?”
许久之后,吱呀一声门开了,缝里探出一颗脑袋。
看到门前跪着一片村民,周遭鸦雀无声,果真是县太爷莅临。刘大贵那厮心头一颤,恍恍惚惚犹如做梦。
忽来一声厉喝:“刁民刘大贵,还不跪下见礼!”
那夫妻二人当即垂颈走出门来,膝下一弯,扑通一声跪在门口:“草民在里屋不曾听清,开门来迟慢待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说罢,夫妻二人双双将头碰在地上,撅屁股求饶,一时无令一时不敢抬头。
许久不开口的知县曹大人踱至中央空地站定,冷脸道:“本官受知府大人所嘱,特来此地走访新科贡生。却不想竟遇到这等恶事。”
顿了顿又道:“里正何在?叫她速来见本官。”
有村民应道:“已经派人去请了。”
刘大贵窃窃瞄了眼一旁站着的杨思焕,所有村民都跪着,唯有杨思焕站在那里。
她也是刚知道杨思焕被举为贡生,更是打死也想不到知县会因此特地跑到这里来,当即心下一沉,磕头如捣蒜:“都是误会啊,大人。”
曹大人冷哼一声:“误会?如此说来是本官理解错了?”
村长适时赶到,忙上前拱手:“草民不知二位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曹大人背手,偏头瞥了一眼村长,问:“你就是里正?”
“回大人,草民正是。”
曹大人诘问:“这下你倒来得及时,本官一来你就来了,早干什么去了?你们村里发生这种事,你竟不知道?”
这一连串的责问,令村长李仁德一时语塞。
“这......”
“哼......”知县一拂袖,将手中墨迹未干的禀状甩给李仁德,“既然你在这里,本官就不越俎代庖了,你好生看看,事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你管是不管?”
李仁德低眉,目光飞快扫完状词,当即表示一定严惩刘大贵。
“大人放心,草民一定好生料理此事,绝不窝庇徇私。”
“如此这般再好不过,不如今日你当着本官与众人的面,就将这事了了吧。”曹大人环顾四周,又道,“无关人员都起来。”
刘大贵肩膀抖了几抖,埋头仍喊冤枉。
恶人喊冤叫屈古来有之,刘大贵这厮倒是喊得敷衍,呼了几声就不说话了。
杨思焕双臂下垂,双手扣在身侧,抿唇听村长李仁德怒道:“刘大贵,你拖欠杨家工钱,可知罪?”
刘大贵道:“小人......小人知罪。”
李仁德接着问:“你放狗咬人,可知罪?”
“小人知罪。”
县丞是个年轻人,倒是个好玩的,打起折扇扇了两扇,一本正经接道:“知错还犯,该打!狠狠地打!”
话音刚落,刘大贵夫郎就开始求饶:“哎哟,打不得啊,大人,奴家的这把老骨头实在经不得打。”
县丞拢袖复道:“你不说话倒罢,差点把你给忘了。
相妇教女本是你做男人的职责,你家妻主如此作恶多端,寻根究底是你相妇无方,你也该打。”
一言不合马上就招呼:“来人。”
“属下在。”
“将这二人一并拉下去,杖刑伺候。”县丞说这话时,县丞眼睛盯着看的却是杨思焕。
说杖刑,却不明说打多少下,分明就不是真的想打,而是说给别人听的。
别人没发觉,杨思焕心思转了几转,仿佛领会到其中的意思。
抬眸与她的童养夫交换了眼神,向前一步躬身道:“大人且慢,学生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两位大人相视不语,片刻后知县坐在凳子上,才道:“杨生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