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勾了一下唇角,只是那点弧度太过微弱,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
纯一伤的太重,顾南做主先在山上养伤,等伤口初步愈合结痂再下山。
顾南搭了个临时雨棚,又找藤蔓织了张吊床,铺上树叶,防湿又防虫。
她还捡了许多山果蘑菇,吃不完的晒干了带下山还能给纯一吃上好久。
纯一被顾南勒令卧床休息,于是每天只能守着火堆,看着顾南在山里爬上爬下,像松鼠一样一趟趟把雨棚运满东西。
三天一过,他说什么也不躺了,拆了吊床把顾南攒的东西一搂,往肩上一扛,下山。
山路崎岖,两人又走了三日,终于出了山。
在山脚下翻地的村民乍一见纯一从山里下来还以为看错了,更别提他背上背着山一样的山货,乖乖,那得多少东西。
再看他身后的顾南,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都说顾南发疯跑进雨里不见了,感情是上山找男人去了。
于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村里所有人都知道村尾那家男人没死,女人也没疯,都回来了!
邻居女主人热情地过去串门,看见纯一衣服上的血迹,吓得直喊老天爷,“这么多血,这一趟得多凶啊!”
纯一颔首与她打了个招呼,板着一张俊脸进屋换衣服。
他走前换下来的衣服顾南给他洗的干干净净叠放在床头,他双手捧起,喜悦又克制地埋了下脸才展开换上。
期间听着顾南和邻居的说话声,恍惚真有几分像乡野间的普通夫妻。
他抿唇笑了一下,拿着脏衣服去河边清洗。
走远了,还能听到顾南在和邻居说:“是,我们的衣服基本都是他洗的。他勤快嘛,力气大,洗的干净。哈哈,嫂子你快别夸了,他就是个闷葫芦,再夸也开不了花的……”
等他洗完回来,就见屋前放了几条长凳,顾南被几个妇人围在中间,小脸上挂满了笑,说得像模像样,眉飞色舞的。
“嗐,他那性子我还不知道,就是头老黄牛,只知道埋头干,家里家外还不是靠我操持。”
妇人们连连点头,看见纯一过来了就看着他笑,笑容里带着些无法形容的隐秘与调侃,看得纯一背上犯刺挠。
“小顾啊,阿南这么好的姑娘你可不能辜负,快点成婚,婶子们就等你俩的喜酒了。”
说完,几个人对视一眼,笑得前俯后仰,相携着告辞了。
纯一:?
他一脸懵看向顾南,“谁是小顾?”
顾南捂着肚子噗噗直笑,“你猜?”
纯一:“……”
他也不知道出去洗衣服这会儿顾南说了些什么。
他摇身一变成了小顾,顾南成了阿南。
反正以他对顾南的了解,那张嘴肯定没几句正经话。
他把衣服晾上,一边挽袖子一边问顾南:“晚上想吃什么?”
“你看着做吧。”顾南把长凳叠起来,准备给隔壁送回去。
家里什么也没有,想要做饭还得先挖黄泥垒灶。
这一间屋子也不够,还得再搭个厨房,现在只能先在屋后凑活。
顾南送完凳子,靠着墙看纯一和泥垒灶,他动作利索,有理有条,知道的说他是和尚,不知道的以为他就是个经验丰富的泥匠。
“你打算在这里长住?”顾南笑问。
纯一低着头认真塑泥,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嗯,我就当老黄牛,埋头干,家里家外都交给你让你好好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