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皇帝一共有七个兄弟,然而这些兄弟大多早殇,健康活到康熙四十二年的只有他的二哥福全和五弟常宁,然而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便接连失去了这两个兄弟,心里的悲痛可想而知。
裕亲王福全和恭亲王常宁是比较有作为的皇家子弟,尤其是裕亲王福全,他幼时曾对顺治皇帝言道:“愿为贤王。”待康熙皇帝御临寰宇之后,他也确实如他所言,尽力辅佐康熙皇帝,一心要当一个贤王。
福全自幼与康熙皇帝共同孝敬祖母孝庄文皇太后,每次陪同祖母出游时,兄弟二人总是前引后扈,祖母病重时他们俩人又精心护理,直至孝庄文皇后奉安,弟兄之间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康熙皇帝也十分信任福全,在他第一次御驾亲征噶尔丹的时候,便任命了福全为抚远大将军,亲自指挥战役,并于乌兰布通一役大败叛军噶尔丹。
因此在福全薨世以后,康熙皇帝不仅命诸皇子俱穿孝,更是在临丧这日亲自来灵堂祭奠,并摘掉缨帽,在福全的灵柩前流泪不止,悲恸不已。除了康熙皇帝亲自来祭奠福全以外,皇太后也亲自来到了裕亲王府祭奠。到了出殡那日同样如此,康熙皇帝与皇太后皆悲痛大哭不已。
一直忙碌到七月中旬,裕亲王福全的丧礼才算基本完成了,康熙皇帝也下了谕旨,着福全的第三子保泰袭裕亲王之爵位。接着康熙皇帝的御驾便再次北上,继续中断的塞外巡幸。身为皇帝便是如此,即便失去手足的悲痛还未完全散去,但依然要以国朝大事为重,其他的一切都要置之其后。
自康熙皇帝离开以后,京城又恢复了平静。然而这平静之下,似是又有许多暗流涌动。
李清晞和胤禛自然又搬回了倚山别院之中。经过两个多月快三个月的修建,主屋后面的花园围墙终于修砌完毕。粉白色的墙壁,灰黑色的瓦檐,与白墙黑瓦的倚山别院十分和谐的融为了一体,并不显突兀。
尤其是进了七月份以后,园子里大片大片的花开得姹紫嫣红,真是绚丽又多彩,让人瞧了便觉得心情舒畅。又因着这书房南北皆开了窗,既通透又亮堂,让夏日的暑气都消散了不少,再加上书房里还摆了并盆,屋子里便十分的凉爽,这让李清晞和胤禛便时时在书房里一同消磨时光。
李清晞倚在北窗的美人榻上,一边欣赏着窗外的美景,一边享用着午后的茶点与瓜果,连日来参加丧礼的沉郁也就慢慢消散了。不过她在方才已经注意到了,胤禛直盯着桌前的书卷,但是却已经许久都不曾翻动一页,眉头也一直紧紧皱着不曾松开,似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
李清晞看了胤禛几次,便有些忍不下去了,于是她站起身来,趿拉着软底绣鞋朝胤禛走了过去。
胤禛一直盯着桌上的书卷凝神沉思,直到这书卷被抽走了,他才回过神来,接着便听到了李清晞的声音:“你这书卷许久都不曾翻动一页了,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懂的问题?”
李清晞说完便坐到了胤禛旁边的椅子上,一边摆弄着被自己抽走的书卷,一边用一双清澈的眼眸望着胤禛。
胤禛闻言,微叹了一口气,放松自己的身体靠在了椅子背上,微微后仰着头,然后闭上眼睛,用手捏了捏眉头,才开口对李清晞道:“书上的难题倒是没有遇到。”
“那就是遇到了生活中的难题,”李清晞应声对胤禛道,“而且还是你解决不了的难题。”
胤禛闻言,不由苦笑道:“倒不是解决不了的难题。”说到这里,胤禛便坐直了身体,看着李清晞道:“只是心里有些担忧罢了。”
李清晞观胤禛眼带忧虑,眉头紧锁,便知他言道有些担忧怕还是说轻了。她对胤禛的担忧有些猜测,但也并不是十分肯定。而且她自认为就算这些猜测都是对的,她对此也是无能为力的。
不过就算解决不了他的担忧,但听他说一说,分担一下,她还是能做到的。想到这里,李清晞便开口,柔声问胤禛道:“那你能跟我说说吗?”说完,她便把手里的书卷给放到了书桌上,伸出双手搂住了胤禛的脖子。
胤禛见李清晞神色温柔,眉目可亲的样子,面上紧绷的神情不由得松了松,然后一边抚摸着她的手臂,一边对她道:“汗阿玛与裕王叔自幼便相交甚笃,感情深厚。恭王叔的薨世或许让汗阿玛伤心了,但裕王叔的薨世对汗阿玛的影响才是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