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闺女可聪明着呢,方才回来时故意往我身上蹭,让你打我,不打她。”
“少不得让她的想法成真不是?”
虞昭忍了忍,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接着,她随口问,“对了,你们是在哪儿玩弄这么一身泥?”
萧承安想了想,回答,“往湖边走南边的那条路,也不知是谁新开出来准备种什么的,开了一些花儿,招蝴蝶得很,阿如瞧见了都走不动道。”
“她玩上那么一通,我估摸着里面的花草都要被她给踩坏了,一会儿得给那些种花的下人多些赏赐才行。”
听到萧承安的话,虞昭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她拍了一下萧承安,说道,“那是外祖父种的草药!”
“阿如把外祖父的草药都给踩坏了!”
听到这话,萧承安顿时觉得皮一紧。
“外祖父的药田不是在他院子里吗?怎么种花园去了?”
“种的其他东西,想着阿如以后要是咳嗽,肚子不舒服,也不用劳心劳力抓药,扯些草药煮成水给她喝就好了。”
萧承安闻言,不仅捏了捏眉心。
这事儿靳大夫也没给他说,他今儿休沐,才带着含章走了这么一圈,就把外祖父的药田给糟蹋了。
虞昭催促他,“你还不赶紧收拾了东西,给外祖父去道歉!书房里第二个书架上还有我收藏的医书孤本,带上给外祖父当歉礼。”
萧承安颔首,去书房拿东西。
虞昭走过去,快速给含章洗完了澡,给她换了新衣服,就出了门。
含章还以为要出去玩,眼睛亮晶晶地说,“抓蝶!”
“阿如今天做了错事,抓蝴蝶时踩坏了曾外祖的药草,咱们要去给曾外祖父道歉。”
含章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找曾外祖父……”
萧承安提着靳大夫很早就想要的孤本医书,三口一起出了院子,去了靳大夫的院子。
靳大夫已经了解了来龙去脉。
虽然还是很惋惜那些草药,但他还是不打算追究,曾外孙女才多大,玩心大点,也没什么。
听到外面传出动静时,他还有些困惑。
走出去一看,发现是萧承安抱着含章,身边跟着虞昭。
看到曾外孙女,靳大夫脸上就变多了笑,“哎呦,阿如来啦!”
虞昭充满愧疚的对靳大夫一笑,“外祖父,真是抱歉,阿如不知道那块地是您种的草药,抓蝴蝶时给糟蹋完了。”
萧承安也跟着一起道歉,“那地我亲自带着人修整,要种什么外祖跟我说。”
“哪用得着你们兴师动众的,我也就近日得了闲,才折腾着种药草,没多大事的。”
虞昭却觉得不行。
她示意萧承安将含章放下来,对含章说,“阿如,跟曾外祖父说对不起。”
含章懵懵懂懂的学着虞昭的话,“曾外祖父……对不起。”
“她一个才一岁多的小孩子懂什么?你可别难为她了。”靳大夫脸上带笑,心中的那么一点惋惜也淡了去。
将含章抱怀里,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虞昭看着她,说道,“她会懂得这个对不起是什么意思的。”
虞昭将歉礼给了靳大夫,靳大夫瞧见那孤本,就两眼发光,连忙接过,说道,“这可是你给我的啊,可不能反悔收回去!”
萧承安和虞昭皆失笑,“不会反悔的。”
在靳大夫这儿将含章最后一点精力用完,回去时含章就已经倒在她爹怀里呼呼大睡了起来。
“明早我先带着含章去那块田看看,将用不了了的药草都拔了再修正一遍。”
萧承安低头看着她,“你带着她去?”
虞昭点点头,和萧承安并肩而行,说道,“她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只能我们一点一点教。”
“我见过太多因家里长辈宠爱而恃宠而骄的人长大变坏,我不想阿如以后也变成那样的人。”
虞昭眼底藏着深深的忧愁,“现在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无忧无虑的玩耍,导致一个药田被毁了都无所谓,那以后,她就会认为,那些百姓种的田,田里的庄家,也不过尔尔。”
“她踏马而过,直接毁了人家一年的生计,却不觉得半分愧疚。”
萧承安听完了她的话,面上不显,心中却受了震撼。
他深深检讨起自己,以前游历那么多,将心系天下记在心中,却反而不将这个念头传授给子女。
这怎么叫好好教导子女?
萧承安说道,“你说得对。”
“阿如她年纪小,咱们一起,一点点教。”
虞昭看向他,明了他懂了自己的心思。
虞昭弯起唇角,踮脚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你知道现在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
“愿意将我的话听进去,并且思考其可行性。”
萧承安哂笑,“那你对我真是爱惨了,才这么一点优点,就让你最喜欢我。”
虞昭啐他,“真是蹬鼻子上脸。”
含章睡得极好,早上吃饱了饭,被虞昭带着给靳素玉请安,玩了一会儿后,就和虞昭一起重新回到了那块被糟蹋的药田处。
虞昭换了一身简便能干活的衣物,含章则穿得是她所穿衣服的缩小版,含章懵懵懂懂的跟着虞昭,还记得抓蝴蝶的事,看到那块儿田,立马说,“抓蝴蝶!”
虞昭握住她的手,笑道,“咱们今天不抓蝴蝶,咱们今天种能给人治病的药,好不好?”
“苦苦的,不好吃!”含章说,“生病,不好。”
“是啊,生病不好。”
“可昨天阿如抓蝴蝶,把曾外祖父辛辛苦苦种的草药都给糟蹋了,咱们是不是该给曾外祖父种回去啊?”
含章并不能理解虞昭的意思,但这并不影响她点头赞同虞昭的话。
虞昭并不是没有劳作过,她和萧承安的院子里,也种了一些常见的药材,都是她自己打理的。
这一小块田并不大,虞昭尚能忙得过来。
含章看着虞昭额头都是汗,将手里的土往一旁丢,哼哧哼哧找了巾子,给虞昭擦汗。
经过虞昭不厌其烦地解释,含章终于懵懂简单地明白了母亲这么辛苦的原因。
这是曾外祖父种的苦苦的药,是宝贝,被她给踩坏了,要给曾外祖父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