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妃并没有多留晨妃,晨妃也有眼色,略聊几句便离开宁安斋。
她扶着蔓琪的手臂,走出些许距离后忍不住回头,发现瑾妃还在宫门口看着她,见她回头了,还摆手示意。
瑾妃的影子在身后宫灯的照射下被无限拉长,地上是黑色的影子黑色的袖子和黑色的裙摆,摆动的手臂仿佛缠绕在她身上的蜘蛛丝,一时间竟变得诡秘可怖起来。
这和以往聊完家常八卦后,瑾妃出门送她时,感觉完全不同。
蔓琪扶着晨妃,等远离了宁安斋,才小声对晨妃说道:“娘娘,今日的瑾妃娘娘十分不对劲.......”
“她猜到是我帮慧贵妃布局,拿着你和筱艾对比羽舟,又当着我的面挑拨你们之间,就是警告我的意思。”晨妃看着远处忽明忽暗的宫灯,眼神微暗,“只是我思来想去,我和筱艾并未露出破绽,她可以起疑心,为何第一个就猜到是我呢?”
蔓琪闻言,拧起秀气的眉眼,她总是温婉柔和的,偶尔在宫里管教宫女时都不曾露出过这的严肃的神色,她看着晨妃说道:“奴婢心里有个念头,从刚刚起就在心里悬着.......瑾妃到底也是宫妃,心里有疑心也是常事,只是这次看她对着娘娘发难,好像是在怪娘娘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一样。”
晨妃听下脚步,看着蔓琪疑惑道:“你一向敏感,这是怎么说?”
“娘娘还记得您刚进宫第一年,就被真嫔污蔑陷害的事吗?还有第二年您得了封号,跃过成嫔一头,她拿您与六皇子生肖相冲逼着您另宫别住,以及许贵人等人总是针对您,时不时给您下绊子这些种种......”
晨妃听着微微皱起眉,她刚进宫时那两年其实过得不算容易,她虽有家室才学容貌,但后宫里总有人比你更好的人。别看她现在有恩宠有位份有子嗣,好似十分美满,但早些年也是咬紧牙关,一个个都斗赢了才有现在的日子。
“怎么突然提起来这些,那时的日子虽然难,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着怎么去斗......好歹算是挺过来了。”
蔓琪眼里都是心疼,拍拍晨妃的手掌略作安抚,继续说道:“当初咱们并没有坐以待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心机手段又如何,现在她们一个个都是您的手下败将。但娘娘您仔细想来,咱们使计对付她们的时候,瑾妃娘娘,应该都是知道的吧?”
瑾妃不可能不知道,这也是着多年来晨妃与她交好的原因之一,那就是瑾妃她不管你有什么心机谋算,也不管你针对谁,只要不找我的麻烦便好。
那是她在这深宫的处世之道,你不找我麻烦,我自然也不会找你的。
蔓琪的眼神在夜色中也十分明亮,她看着晨妃笃定道:“瑾妃对咱们以往的行为视而不见,这么多年也不忌惮您,这次却警告到您跟前来,不就是认为您找了她的麻烦吗?”
晨妃仿佛被狠狠敲了一记,并不疼痛,反而让她耳清目明,她抓着蔓琪的手,瞠目结舌道:“抓出羽舟.....抓住这个杀害悦美人的凶手,在她眼里.......居然是在找她的麻烦?”
那不就是在表明.......她与这件事也有关系?
“娘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蔓琪按住晨妃,悄声道,“咱们先回去吧。”
主仆二人紧赶慢赶回到宸徽宫,仙茅手里捧着衣服,忙上来迎道:“娘娘你们回来了......娘娘脸色怎么这么差?”
蔓琪看她手上带血的衣服是春晓的,连忙问道:“春晓怎么样了?醒了吗?”
提到春晓,仙茅脸色不好,她犹豫着摇头,说道:“还未醒......听筱艾说,春晓这关怕是难过。”
“怎么会?!”
晨妃吓了一跳,连忙赶去陈筱艾和春晓同住的耳房,小小的耳房里点了火盘,春晓被换了干净的衣物,连头发都烘干了,她静静地躺在被褥里,脸色略微好了些,陈筱艾跪坐在床边,正扶着她的脑袋,小心翼翼的给她缠绕纱布。
晨妃忙过去搭了把手,见换下来的纱布上都沾着血,不放心地问道:“那胡太医手上医术如何?春晓的伤口还好吗?”
“娘娘放心,伤口我仔细查看过了,胡太医并没有乱来。”陈筱艾的脸还残留着干掉的泪痕,她仔细将纱布缠到合适的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