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绘赶忙递过来自己的手帕,陈筱艾拿着手帕将药膏全部抹干净,露出创面有些坑洼不平的伤口来,旁边还有一圈又一圈的青紫牙印,看来悦美人被杀时并没有一口咬下这块肉,而是挣扎许久,才能留下这么多牙印。
不过这羽舟杀害悦美人时也是足够坚定,牙齿是人身上最坚硬的部位,被咬所产生的痛感可是很难忍受的,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能把悦美人溺死。
王太医磨磨唧唧地看了一眼,肯定道:“是咬伤没错。”
这人真的只会说废话,李汋实在不想搭理他,看着伤口困惑道:“这咬伤怎么在这里?这脱了衣服都不一定能发现得了。”
“应该是她溺死悦美人时留下的。”
李汋眯着眼睛更加困惑了,愣是想不出来是个什么姿势能在这儿留下伤口,忙道:“姑娘请指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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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您客气了,简单来说就是......”
陈筱艾转身看到冬绘站在不远处,在她一脸“你不要靠近我啊”的警惕中微笑让她过来,指着地板让冬绘仰身躺下,李汋就站在旁边,冬绘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配合躺下。
她躺下后,陈筱艾欺身压到她身上,双手双脚并用,控制住冬绘的四肢,将她死死的压住了。
冬绘也明白过来,她承受住陈筱艾的身体重量,伸长了脖子假装要去咬陈筱艾,发现按自己和陈筱艾的身高体型,在那种被压住的情况下,的确只能够到耳朵,还有后脖子那一处左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个姿势的确是能咬伤到这里。”李汋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姑娘们快起来,小心地上凉。我这就去回禀皇上,羽舟......便是杀害悦美人的凶手。”
说罢李汋自己也顿了一下,说羽舟是杀害悦美人的凶手,那不就等于说傅皇后是.......
李汋心里自然也是有一杆秤,于公于私,傅皇后对他这个御前太监不薄,由他当众去告知这一消息,肯定会把傅皇后得罪透顶,但此时除了他压根儿没有合适的人员来。
王太医在一边凉凉道:“刚微臣过来,皇后娘娘已经晕过去了。”身为慧贵妃的人,皇后出事,他们自然心里乐。
陈筱艾没搭理王太医,把冬绘从地上拉起来,对李汋说道:“公公,皇上让您来查看,自然是相信您的意思,就等着您的消息呢,您只管实话实说就是,又有谁会怪罪您呢?”
李汋顿时反应过来,是啊,是他想岔,差点就本末倒置了,他可是御前第一太监,侍奉的是当今天子,按事实说话,又有谁敢指责到他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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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陈筱艾说道:“不过这羽舟仓促自尽,是否有留下遗书一类的,您查全了,到皇上皇后娘娘跟前,也好交代清楚。”
李汋心想晨妃这小宫女真是留对了,说话做事真是圆满周到,怪不得晨妃喜欢!忙令太监们进屋搜查,没一会小太监就捧着一封皱巴巴的信封出来,李汋神色严肃地打开,一目十行后,将信纸再次叠好收进信封里,说道:“有这封信,便是水落石出了。”
说罢,便要吩咐人抬好羽舟的尸身,返回长春宫正殿,就听陈筱艾劝阻道:“公公请慢,这羽舟尸身脏乱,模样可怖,就这样抬过去恐怕是要吓到诸位娘娘们的,不如让我略做整理,皇上若吩咐要亲眼查看,再抬过去如何?反正就这几步路,也不碍事儿。”
李汋低头一看,羽舟的死相的确可怖狰狞,连他都不忍多看,就别说那些娇弱胆小的娘娘们了,刚刚那一块肉都受不住,别看了尸身吓出病来,那可是他的罪过。
“姑娘想得周到,就交给姑娘了。若皇后娘娘知道了,定会感激姑娘给羽舟留了体面。”李汋怜悯道,“不管怎么样,到底是忠心伺候过一场的人。”
李公公这话,看来羽舟是在遗书里,将所有事情都揽到她自己身上了。
李汋不忘将在现场无所事事抠脚的王太医一起带走,冬绘缩着肩膀想要一起离开,被陈筱艾一把拉住了。
她颤颤巍巍地回过头,就见这个长着一双水灵大眼睛的小混蛋朝自己纯洁的笑出一口洁白整齐的小白牙,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说道:“冬绘姐姐,你得留下来帮我。”
冬绘想起还有把柄在晨妃手上,并跟晨妃达成了某种合作的自家主子,心想别说替陈筱艾搬尸体了,哪怕陈筱艾要剖尸体,她都得递刀。
天爷哦,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都要劝阻自家主子不要算计晨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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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想多了,要剖我也没有趁手的工具啊。”陈筱艾一看就知道冬绘在想什么,话说尸检的工具她是有的,但想着应该用不上,都没放在身边,真是可惜。
“有工具你还真剖啊.......”冬绘慢腾腾地走过来,无语道,“说好的给羽舟留体面呢。”
陈筱艾从屋里将水盆端出来,问道:“姐姐你难道不觉得羽舟的自尽有所蹊跷吗?”
冬绘若是普通宫女,可能还不明白陈筱艾话中意思,但冬绘是谁,她可是那位心机谋算一样不缺的张贵人的贴身宫女,她藏拙,不代表她的宫女是蠢笨的。
冬绘不仅明白过来,带着犹豫反问道:“......你是指羽舟死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