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帜闭上嘴巴,没有多问。
御书房里头,李汋亲自端着酒壶,没有要旁人伺候,弯腰给卓煜桌上的金嵌琉璃杯上满上酒水,起身时悄声道:“侯爷,醒酒饮到了。”
卓煜点头,端起酒杯朝与主位上,已经满面潮红的盛成帝敬道:“陛下,臣满饮此杯。”
说完,仰头一杯下喉,没有丝毫犹豫。
“好!煜儿好酒量!”盛成帝已然半醉,他斜倒在卧榻上,衣领已经散了大半,比平日在宫宴上还要放浪形骸,说着也跟着举起酒杯,“朕陪你满饮这一杯!”
但不过才半杯下肚,盛成帝突然就呛咳起来,琉璃杯碰倒在地,他趴在桌上咳了个惊天动地,姿态狼狈。
“陛下,陛下!陛下您没事吧?”李汋连忙上前搀扶,又是擦脸又是拍背。
卓煜也跪在一旁帮着收拾,扶着盛成帝劝道:“陛下,您今日心情不佳,又喝多了酒,怕是对龙体有碍,还是喝上一碗醒酒饮,早些歇息吧。”
“是啊陛下,您昨晚就没安睡过,又着急上火了一天,这身体怕是熬不住,让奴才伺候您回养心殿歇息吧。”李汋跟着苦口婆心的劝着,“来人,快把醒酒饮呈上来。”
盛成帝推开李汋的搀扶,一把抓住卓煜的手臂:“朕不喝那玩意,拿开拿开!阿煜你别走,再陪朕喝几杯,还有林帜呢,林帜上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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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统领身上还有宿卫宫城的重任,不能再陪陛下喝了,就让臣代劳吧。”眼见实在劝不动,卓煜扶着盛成帝做好,朝李汋示意桌上酒杯,盛成帝在看过悦美人的尸身后就饮酒不断,实在喝太多,不动点手脚是不行了。
李汋明白意思,悄声吩咐人将酒水偷偷都换了。
“阿煜啊阿煜,其实有你陪朕就够了。”盛成帝靠回卧榻里,慢悠悠地打了个酒嗝,“林帜什么都好,就是这脑子比你还不开窍......朕上次看谁家的女儿还不错,有意为他指婚,他倒好,愣头愣脑的就是没明白过来......你说他平日办事也极好,心细如发,怎么就没那个眼力见呢。”
卓煜跪坐在一旁,闻言说道:“林统领是实在人,陛下夸他办事好,做事认真,他心里便是满足的。至于有没有看女子的眼力见,陛下多提点他就是了。”
盛成帝的脸上漫着一层被酒逼出来的潮红,他用手点了点卓煜,笑道:“你说的对,也不是人人都懂这些,林帜早些年就跟了朕,心思就全在这护卫宫城上了,是朕对不住他,他不懂,朕就帮他好好相看相看,定能挑个好的,要知道,好女子......可是不等人的呐。”
盛成帝最后一句话拖得十分漫长,像是把所有的酒醉和心烦意乱都叹在里面,他眯着眼睛瞧着御书房的天花板,好似睡着般问道:“你上次跟朕要的手镯,可有换取到那位姑娘的芳心?”
卓煜正想回话,又听盛成帝哼笑道:“可别想着瞒朕,你腰带上的那个兽头荷包,是那姑娘亲手做的吧?”
“果然是陛下,好眼力。”卓煜也不否认,含笑点头。
“瞧你,朕还不知道你吗?平常连块玉都不戴的家伙,就这么大剌剌的带着一个平平无奇的荷包到处走,这心思谁不知道啊?李汋,你说是不?”
李汋在一旁陪笑道:“这姑娘家亲手做的荷包,意义自然不一般呐。侯爷送了御赐之物,人家姑娘自然看重侯爷这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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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成帝随手捏着一块糕点,也不吃,就瞧了几眼卓煜腰带上的荷包,说道:“朕冷眼瞧着,这绣工倒是一般,想来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世家女子的手笔。你迟迟不带人到朕跟前来,是在顾虑她的出身吗?”
“陛下误会了。”卓煜认真道,“不瞒陛下,是她的年纪还小,再者她是个有能力的,有她自己的事情在做,臣也总是忙乱,虽互送了礼物,但到底还未到那一步。”
盛成帝稍微酒醒了一些,坐直了身体,问道:“也就是说......你还未跟人家姑娘说明白?”
“臣想等一个合适的时候。”
至少,要等陈筱艾完成任务顺利出宫,以及查明她的真正身世。
卓煜自认即使不是合适的时机,也同样能保护陈筱艾不受伤害,但他不该在一切都不稳定的时候随随便便给予陈筱艾承诺,陈筱艾很坚强,她值得更好的一切等待她。
“等等等,等什么等!”没想到盛成帝却突然发了脾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劲的关系,他指着卓煜的手指颤了又颤,骂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等的,你既然不嫌她的出身,那就把话说明了!等着等着......就像朕当年一样,慢一步,人就跑了,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