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锦跟家里人说了一声,慢慢悠悠的走出了清平城,然后再御剑而起,向着瀚京城方向而来,一路上饱览山河美景,不知道何其快意。 他现在的御剑速度比起之前不知道快了多少,霖水国不过半甲之地,他优哉游哉,大半天也就到了。进到瀚京城边上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李元锦本来也是打算趁着夜色去见见张越,问问关于龙门观的事情,但是却看见张越挺枪贯甲,骑马带人从家中出去,直往城中内宫而去,李元锦心中好奇,就隐匿了身形,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在城门楼前的一通喊话,李元锦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原来是四皇子作乱犯上,想要谋取皇位,城楼上那个身穿兜帽的人一出现,李元锦和张越瞬间就知道了幕后主使者是谁。 之后眼见张越束手就擒,被人以绳子钓上城楼,带进内宫去了,李元锦依然悄悄的跟在后面,在大殿的一处角落里潜藏着,听到张越一番夹枪带棒的讽刺话,还在暗暗为他叫好。但是眼见周地和孙秧已经起了杀心,他再也不能藏了,直接开口显出了身形。 李元锦慢慢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张越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遭,这才张口惊呼道:“元锦,真的是你?” 就连孙劭和孙瑛和都震惊不已,孙劭几近失仪,哈哈大笑道:“爱卿,真的是你?可是知道朕有了危难,特意前来护驾的?” 李元锦赶紧上前,将两件衣服递给孙瑛,由他给孙劭披在身上,自己穿上一件。这时候李元锦才打了抱拳施礼,笑着说道:“圣上,我此番回来,只是偶然遇到此事,并不是特意来救驾的,请圣上恕罪。” 孙劭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即便不是刻意前来,但是你能在危难之间出现在这里,朕已经足够欣喜了。” 接着他又对着张越说道:“张爱卿忠勇无双,更是难能可贵。” 孙秧看着施施然走出来的李元锦,好像压根都没把他放下心上,满心不悦的说道:“就算多了一个人,又能如何?国师和他的几位师弟均是神仙中人,莫非害怕你不成。李元锦,你赶紧跪下奉我为王,还能留下一条小命!” 李元锦向孙劭告罪一声,接着回头笑问道:“哦,四皇子认识我?我记得我们好像从没打过交道,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孙秧冷笑道:“那一年中秋佳节,父王设宴群臣,你和张大人中途离席,是父王亲自将你们寻回,太子孙瑛为你们斟酒对饮,那时节,你们二人,就恍若这殿前明珠一般灿人眼目,我怎么会不认识?” 李元锦笑道:“早知道那夜西南角上,那盏仙鹤衔芝顶花灯前坐的是四皇子,真应该去好好结交一番,请教一下五谷教的事务。” 孙秧眼神一凛,冷冷地说道:“你记得我?” 周地轻轻笑道:“圣上,这位李元锦李大人,其实与我一般,也是一个修道之人,更兼他天资聪颖记忆超群,记得圣上并不稀奇。” 李元锦摇头道:“其实我的记性也不怎么好,就比如我记得,在五谷教的时候,教主你可是有头发的,就连在沙口山被我刺了几剑的时候,头发也是有的。怎的现在突然就变得比这灯烛还要亮了,适才摘下兜帽的时候,这金殿之中都亮了很多呢,这不才害得我再也藏不住,只能现身出来了。” 张越阴阳怪气的接道:“我也觉得教主大人的头有些太亮了,要不教主大人你把兜帽重新戴上,或是咱们熄一些殿上的灯火,不然我总觉得有些晃眼睛呢。” 李元锦佯装嗔怒道:“哎,阿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许是教主大人觉得自己可以做这辉耀天下的指路明灯,才刻意去整治了这么一个发式的。” 张越也啧啧出声,“这么一颗光亮的脑袋,要是放在我的书房里,一年要省下多少灯烛钱呢。” 二人在这一唱一和,如同说书一般逗弄着周地,就连孙劭听到之后都是笑骂道:“张大人,你这是点指朕给你的俸禄,不够你熬油点灯的吗?” 周地对此毫无反应,就只是微笑看着,但是孙秧却不乐意了。现在掌控整个局势的可是他孙秧,这些人居然还敢在他面前谈笑风生,何其放肆?他准许了吗?! 孙秧大喝一声,“李元锦,休要放肆,居然敢取笑我当朝国师,其罪当诛!今夜,你们几个人全都要死在这里!” 李元锦收敛了笑意,看着孙秧问道:“四皇子,我有一事问你,甘霖府清平城的龙门观,是你要将它拆除夷平的?” 孙秧听到这话,满脸疑惑,什么清平城龙门观,他听都没听过,区区一个道观,与他竞争天下有什么关系? 李元锦心中了然,笑着转头说道:“那就是你想要做此事了,教主大人?” 周地倒也不推脱,开口承认道:“正是。那观中有你父母塑像,拆之如同挖坟抛骨,你屡次坏我好事,但是却又袅无音讯,我就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夷平我心中的愤懑了。” 李元锦笑道:“那这一下,咱们可就是不死不休了。” 周地哈哈大笑道:“李元锦,你未免太狂妄了,三年之前我的境界已经高过了你,只是一时不察中了你的诡计,这才被你打伤。这两年我来勤加修习,现在已经是龙门之境,就连我的四位师弟,也个个都是玉身后期,你一个人,凭什么跟我们斗?来人!” 在他话音落下,除了之前压着张越的那个人之外,门口又出现了三个人,迈步走入殿中,在周地面前一字排开。 张越默不作声,直接站到了李元锦身前,以行动告诉周地,咱们是两个人。 李元锦笑着按在张越的肩膀上,将他轻轻推到一旁,笑着说道:“阿越,你照顾一下圣上和太子,我来陪他们玩玩。” 张越眉头微皱,但还是听从了李元锦的话,李元锦背负双手,缓步向前,直接走到了那四个人三步之外,笑着开口道:“你们还不动手?” 四个人面色一怒,大吼一声,伸手从长袍之中抽出各色兵器,齐齐向着李元锦攻了过来。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手握一把长刀,一步上前,向着李元锦当头砍来。 周地是佛门修煅精的人,这几位师弟也不例外,那人一刀斩下,在空中带出刺耳的破空之声,就连他面前的空处都出现了一道刀芒的残影,好像虚空都给他劈开了一样。 那人手中的刀也不是凡物,乃是万千信徒信念汇聚而来,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种兵器取得就是精诚之意,一刀下去,开山劈石,削金断玉,无物不破。 李元锦面对这迅猛的一刀,不慌不忙的微微侧身,这刀就从他身前寸许处砍了下去。但是修道之人的刀怎么可能只有刀刃有伤害呢,即便是擦身而过,那充沛的刀意,已经裹挟着大量的真气,撞在了李元锦的胸口之上。 但是那人惊异的是,李元锦对此跟本无动于衷,只是胸前的衣服微微震荡了一下,那道刀意就被消散无形,他正准备出声警示其他人,却看见李元锦对他轻轻一笑,瞬间喉咙剧痛,再也说不出话了。 其余三个人连带着旁边的周地,只看见李元锦闪身躲开了那一刀,然后并起右手食指了无名指,如出剑一般,刺进了那个人的喉咙。那个人捂着喉咙倒了下去,李元锦的剑气已经顺着剑指冲进了他的体内,瞬间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刺伤,再无救治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