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瑜正在担忧之际,那个令他十分担心的声音已经从后传来,转身望去,人群已经自动分开两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站在人群之后,满面阴云的看着周围。 成瑜还没来得及担心天缘小师叔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身后的大麻烦已经接踵而至。若是天缘真的有事,不光是筑洲会被翻过来,恐怕他这个掌教都要给里外收拾好几次。 天真面色阴冷,眼神环顾,人群之中确实没有天缘的影子,他正待继续发问,青致已经赶紧走上前来,拱手说道:“师叔祖,天缘师叔祖没事,他只是代表这我们一行人,随轩辕少主到轩辕家做客去了。” 言罢,他还从身上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天真道:“天缘师叔祖说他在柔兆城中还遇到了一位师叔祖您的故人,说了一些事情在信里,让我带给您。” 天真接过信,随手一抛,那信就在空中起火自燃,两下就烧成了灰烬。他伸手一拍青致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小子,居然已经到了金丹边上了,还修成了心剑,可以可以。” 然后他抓头对着成季说道:“怎么样成季,我是不是跟你说让他多炸几次就能成金丹的,这不就说中了嘛。” 成季没好说话,心中却在暗道,这是一回事吗,还真能炸出金丹来啊,你当是炸丸子呢。再说了,你当时说的是元婴,可不是金丹。 青致看着地上那封信的余烬微微皱眉,天真一把抓过他手中朱红色大葫芦,上下端详道:“哟,这可是好东西。” 青致惊讶道:“师叔祖,你认识这是什么法宝?” 天真一把拔开葫芦嘴儿上的塞子,将眼睛凑上去看,丝毫不介意里面灼热的高温,嘴里还不屑的说道:“心火葫嘛,抱薪山的法宝,怎么这么些年了,里面这条火龙真灵还这么点大。” 青致听到天真一口说出了葫芦的名字,还说出了其所在的宗门,有些试探的说道:“师叔祖,那抱薪山可有你的朋友,咱么什么时候把这法宝送回去?” 天真将脑袋从葫芦上移开,盖上了塞子扔个青致,嘴里不屑的说道:“送回去干嘛,你炸碎了五道剑气就换回了这么个玩意儿,我还觉得我上清宗亏了呢。要是能把那柄‘拂宝’一块兜回来,勉勉强强还算能接受。只是听说心火葫和拂宝都被抱薪山的不孝弟子偷了去了,你怎么得到的?” 青致面色尴尬,从身上取出了那柄拂尘的杆子和一把焦黑的丝线,递到天真面前说道:“师叔祖,你看你说的是这个吗?” 天真一把抓过,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一脸痛惜的说道:“你这儿败家子,你知道这可是一件上品灵器啊,你知道它有多好玩吗?” “啊,好玩?”不光是青致,周围的人听到天真的喊叫声,也都以为他是惋惜毁了一件上好的法宝,没想到他居然说的是,好玩? 天真抖楞着那一缕焦黑丝线来回晃动,满脸惋惜的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挂金枝上落宝虫吐出的丝线,这根柄子就是那根生出虫子的枝条,这个宝贝祭炼使用得当,可以收纳抢夺别人的法宝,别提的好玩了。可惜,可惜,现在怎么整的跟烧火棍似的。” 青致尴尬道:“这是被我用壹剑剑气劈成这样的,早知道没用了,我就不用费心把它捡回来了。” 天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这小子,捡便宜的本是倒是不错,我喜欢。反正已经这个样子了,干脆你就拿来铸剑得了,顺便把那心火葫一起铸了,销赃匿迹,就算拿出去用,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周围还站着一堆的弟子,天真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着销赃的话,整的成瑜面上一阵尴尬。不过好在天缘没事,天真也不会就此发飙,一场危机隐于无形,他赶紧开口道:“师叔,诸位师弟,这些弟子们都是辛苦赶路回来,咱们就不在这叙旧了吧。有什么要问的,咱们各自回转山头,慢慢再聊吧。” 众人全都称善,一大片祥云自地面之上生出,在半空之中散成了十几朵,各自带上自己的门人弟子返回山头去了。众人一散,之前那些在此打坐的弟子瞬间拥上,抢夺一个自己觉得好的位子继续修习。 天真并未返回真景峰,而是随着成季和青致,一起到了玉齐峰来。玉齐峰之前给天真一剑将峰顶削平,之后将试炼之事办在了此处,将那处平台好好夯实打造了一番。 成季从天真手上取回了玉齐峰的峰顶之后,并没有直接将峰顶放回原位,反而是邀请了好几位师兄弟帮忙,在底部刻画了一个巨大的浮空阵法,将峰顶悬浮在了那处平台数十丈高空之上,将原本的玉齐峰大殿,搬到了那处平台上。 玉齐峰现在还是平平整整的玉齐峰,但是头顶上却悬浮着一个数十丈高下的小峰头,跟带了一个帽子一样,门内便将那处峰顶称为了帽儿山。 青致回到自家山头上,看着头顶上悬浮空中的那个小山峰,满面惊讶的张大着嘴。帽儿山是在他出山门之后成季才开始着手弄的,所以青致也是第一次见到。 看到徒弟惊讶的表情,成季十分满意的说道:“徒儿,怎么样,这样装饰好看吧。为师在帽儿山顶上结了一个茅庐,每日清晨打坐之时,就能观赏旭日东升的景象,面向东面吐纳太阳真气,十分舒适。” 青致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赞赏,天真却撇着大嘴说道:“若不是我劝你将上面的草木全部移走了,你能在此吹嘘?每天顶个绿油油的东西在头上,好看啊。” 成季原本得意的神情顿时委顿了下去。天真不再理他,带头走进大殿之中,对着青致说道:“把你的心剑拿出来我看看。” 青致依言将心剑取出,天真仔细看了一阵后说道:“就只有这个样子而已吗?” 青致点点头,“这是我悟出了禹馀剑解心剑篇之后,炸碎了五道剑气之后,仅以剑意凝结出来的。我不知道师叔祖你说的‘样子’,指的是什么?” 天真一指头弹在他额头眉心之上,骂道:“死心眼子。” 青致楞了一下,成季也没有听懂天真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开口问道:“师叔,心剑乃是个人所得,因人解读不同也各有所异,青致能够以残存剑意凝结成心剑已经很不易了,师叔你就不要再苛责于他了。” 天真斜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既是心剑,那当依心而动,他心中所求的是这道剑吗?这还不是死心眼子?” 成季听到这话,突然眼前一脸,茅塞顿开,正准备开口给徒弟指导几句,就听到天真一声断喝,“闭嘴。” 然后他对着青致说道:“想明白了,三天之后来后山找我,我帮你铸剑。想不明白,那你就慢慢想,不过别来我眼前晃荡就是了。” 说罢转身出去,成季看了一眼已经陷入沉思的徒弟,叹了口气,跟着走出了大殿。 上清宫的后山中,有一片山峰十分奇特,四峰环绕一处盆地,山峰间草木鸟兽皆无,一年四季都无雨雪天气,却是上清宫人人敬畏和必来的一处重地。 盆地当中,是一块嵌入地面巨大的岩石,岩石之上坑坑洼洼,斑斑驳驳的点缀了上百个红色斑块,仔细看去,原来是一片片裸露在外的熔浆,只是满溢各个坑口,却并不流出地面。 天真盘膝浮在半空之中,静静地待在那些熔浆坑洞的边上。远处的山峰隘口出,出现了一个身影,正在向着这边一步一步的走来。 那人走进了些,面容逐渐清晰,不是青致还能是谁。他走到天真跟前,拱手施礼道:“师叔祖,弟子来了。” 天真往后看了看,问道:“就你一个人,你师父不来看看?” 青致回道:“师父说,有师叔祖在此,他不用过多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