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不管你是做对立的事还是相同的事。一如现在的曹协和赵藐。 张越开始和稀泥,笑呵呵的说道:“二位大人,大家同是为圣上办事,还请二位同心同力,多多协助。” 曹协还准备说些什么,突然看到了站在李元锦身后的王奇,笑着招呼道:“王中官,您也来了呀。” 王中官笑着说:“圣上派咱家来保护榜眼大人的,还嘱咐了,一切听张李二位大人吩咐。” 王中官一说话,曹协就明白了,对着李元锦抱拳道:“原来是榜眼大人,今年状元不知所踪,就该定您为状元郎的。得了,既然是圣上吩咐,那就请您纷纷吧。” 李元锦笑着说:“王中官说笑的,我只是一个属官,还得是张大人主事。张大人,您下令吧。” 张越开口说道:“圣上下令推行道教,临江府和瀚京府在圣上眼皮子底下,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发展,而且这两处也没有什么大的教派。我们此行,先顺瀚水而下,到达甘霖、渡水、四江三府交汇处,从此开始,整顿当地教派。” 众人皆称领命,收拾东西上船准备出发。这次从兵部水军处借调了三只大船,每一只船都有二十丈长短,宽七八章,每艘船上配了船工仆役五十人。他们一行三百余人,乘船顺水而下,只需四五天,就能到瀚水中部那一出兵家渡口。 兵部渡口,不设名称,就只以甲乙丙丁称呼。乙处渡口两江交汇,瀚水仔细往东继续流走,支流抚莲河则东北向流入甘霖府,抚莲河最后的支流,就是清平河。 霖水国水脉众多,号称九府六江,处处通达。事实上,除了最东面的瀚未府,只有西侧有瀚水的最后一节尾巴,其余各府,最少都有一条大江河,最多的四江府,境内有四条江河流过,也因此得名。 一行人在船上安安稳稳的度过了四天,因为金吾卫和羽林军是分开乘的船,除了偶尔的一两次议事凑在了一起,曹协和赵藐几乎没见面,其余几人,也就乐得清静。 第四天中午,大船来到了乙渡,将船交还给乙渡的驻军后,他们就要往南前往渡水府的府城,以此为据点开始清查神位,推行国教。 下船之前,张越专门找来了曹协和赵藐议事,想让两只队伍稍稍整顿一下。无他,只因这两只队伍人说众多,且甲胄鲜明,实在不适合就这么直接上岸,既容易惊扰了当地百姓,还会打草惊蛇,十分不美。 众人再三商议之下,还是由曹协和赵藐各带三十人,换上便装跟随,其余部队就地驻扎在乙渡,等有需要时,再前来调动出兵。本来曹协和赵藐都想的是自己带人跟随,剩下那个留守乙渡,不管张越怎么说,两个人就是不同意一起。二人谁也不服谁,都已经说到要各点五十人现场比试一下的时候,王奇哼了一声,两个人顿时都泄了气,抱拳拱手称尊张大人之言。 张越跟李元锦都看出来这王奇不简单,想必是圣上怕这些军爷不好使唤,才专门派了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压着他们。 此事议定之后,李元锦又对张越说此处离着家里不远,自己自从到瀚京府才加会试,已经有两三个月没回去了,想要告假几天,回家去一趟。 张越一听,沉吟着说道:“倒是应该回去一趟,中了榜眼不回乡,岂不真的是锦衣夜行。想必你家里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呢,回去跟他们说说也好。那你快去快回,用不用安排些人跟你一起。” 李元锦摆手道:“那倒不必,我一个人快去快回就是了。” 王奇开口道:“榜眼大人,既然高中,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回去的,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回呢。而且圣上派我来护卫你,若是你出点什么事,咱家可是万死难辞的。” 李元锦说道:“我们此行出来是要办正事的,其他进士尚在瀚京,就我一人回乡,未免太过奇怪了。还况且王中官你还需要好好协助张大人呢,我一个人轻装简行,三四天就能回来。”说话同时,他眼神瞟了一下曹协和赵藐,王中官即刻会意,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文武开口说道:“我陪榜眼大人回去一趟。” 张越一听,说道:“这样也好,就让文叔陪你回去,既不张扬,一路上也能好好保护你。你们二人快去快回,我们先去渡水城等你们。” 众人议定之后,兵分三路,大部分就地驻扎,张越带着一小队人先行去往渡水城,李元锦则从此处入抚莲河回家。 李元锦带着文武,两人从抚莲河顺流而下,两天时间,就到了祝城。因清平河水浅河窄,不能通官船,两人在祝城上了岸,然后骑马转回清平城。 李元锦中榜的事还没传到,这个时间的同进士和进士都还在瀚京城内逗留,或是等待吏部分派官职,或是和瀚京城的达官显贵疏通关系,互相往来。 故而李元锦现在就回来了,就显得很是奇怪,很多人就开始在背后议论是不是他殿试落榜,只能早早回来了。身后又跟着一个陌生的中年人,看穿着不像是达官显贵,看着人也普普通通,着实有些奇怪。 没人知道其实还好,李元锦一路顺遂的回到了家里,老院子远远的看见了他,楞了一下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上前迎道:“小少爷你回来了。”没有多说话,怕惹得李元锦不开心。 李元锦看他的表情,知道他可能想到自己没有中榜,也不多做解释,反而笑着介绍道:“柴爷爷,我回来了。这位是文武先生,是瀚京城人士。” 文武率先抱拳说道:“老先生您好。” 老院子赶紧回礼道:“文先生客气了,我哪称得上先生。快里面请吧。” 进得屋内,无有先生正从里面迎出来,听到门口人声,便开口问道:“元锦回来了,怎么才中了个榜眼,而且怎么马上就有事情要干了?” 文武诧异的看了无有先生一眼,转头以眼神询问,李元锦笑着说:“这位是无有先生,精通卜算之法。” 文武赶紧又抱拳施礼道:“先生您好。在下文武,乃是张...” 无有先生打断了他的话:“文先生,不是应该先说久仰大名的吗这种见面寒暄的惯用之言你都不会吗?哈哈,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咱们别站在门口说话了,赶紧进屋吧。” 进人进了屋,老院子招呼宋淑静来奉了茶,自己也就出去了。反正这几人说的话他也不在意,只要小少爷回来了就好,其余的事都不重要,就算没考中,来年再考也就是了。至于刚才老道士说到榜眼,是个啥? 在老院子的认知里,去赶考,只要中了的,都是状元。 三人坐在屋内,无有先生开口说道:“元锦,此次回来能待上几天?” 李元锦回道:“时间紧迫,只是回来看看家里如何,可能就这两天就得走了。先生可是已经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事了?” 无有先生笑道:“在家闲着无聊,又有些担心你,就起了几卦,大概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不过你这次深陷其中,可能会有些麻烦。” 文武见李元锦陷入沉思,于是开口说道:“先生当真能算未来之事?还请先生明言,到底会有什么麻烦,也好让我们早做准备。” 无有先生笑着说:“天机不可泄露,我若说的太过直白,会损阴德。这都无所谓,只是我只要一说出口,未来之事就会发生一些变化,可能会让元锦和你家公子变得更加凶险。” 文武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才说道:“先生既然算到我家公子,能否帮我算一算他此行是否安全?我受命要保护李榜眼,分身无算,还请先生帮我算一算,若是真有危险,我就去求左丞多安排些人手,即便是给了他们话柄,也不能伤了公子才是。”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了深施一礼,说道:“还请先生帮我。至于先生损耗,我自当补偿。但凡先生所说,文武万死不辞!” 无有先生笑着说道:“文先生真是高义,请坐吧。文先生如此担心张越,还是要保护元锦,真不愧是侠义之士。只是你请放心吧,张越不会有事的,他们此行,只会有麻烦,但是没有危险。” 文武听闻此言,再次行礼称谢,然后才重新落座。 李元锦问道:“先生,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们之前的事情。敢问先生,此事是否有什么纰漏,我们有什么没有想到的地方?” 先生说道:“大的纰漏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说的推行之事,该如何进行?” 李元锦楞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确实,他和张越谋划了很多,最初的目的是将自己从此事里摘出去,可是最后越陷越深。而之后安排的这些事、找的这些人,都只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麻烦,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举动,这事如何推行,他们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提到过。 无有先生笑着说道:“如何?知道问题在哪了吧?那你这两天就好好想想,具体应该怎样施为。别问我,贫道只是一个闲散之人,哪里懂得这些为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