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幡在秦家老院大门口飘了三天。
唢呐在第三天吹起来,一阵一阵满村子上空响。
一大早,李家放羊的站在了川侄儿跟前。
讨好的口气:“川,你建生叔说宰三只羊羔一只羯羊,过今儿三献,问你行不行?”
秦川刚吃完早饭,准备去一趟前面院里,李光灿问这个意思让他不理解。
“光灿表叔,这事儿你问我干什么,不都是我建生叔安排的吗?”
“你建生叔安排的事没错,可他说羊怎么宰要问你,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让我问你。”
他不知道个屁。
他放出风声说那群羊是川子的,秦建生以为要给侄儿打招呼。
秦川觉得说个不管也不行,嘴上敷衍:“那就照我建生叔说的做,宰两个羊羔一个羯羊过三天三献。”
李光灿扭一下脖子:“跟你四叔要钱?”
“李光灿你什么毛病?凭什么跟我四叔要钱?”
“嘿嘿,我跟秦卫军要钱,我走了川子。”
李光灿跑了,他有了一笔收入。
秦川朝院里喊:“园园,我过去一会。”
“嗯,你去呀,我妈在我跟前呢。”周园园在屋里回话。
“咱妈!”秦川喊一声,身子已经出了大门。
坏娃婆娘在屋里乐呵,恍然间,这么好的日子真不知道怎么捏紧。
转过来脸在亲妈脸上亲了一口。
赵秀梅脸上木木的没什么表情。
秦川刚出门,看见小虎小平提着空水桶,胳膊底下夹着袋子,肩膀上扛着铁锨,往水地弯方向跑,好像有很急的事情。
“你俩站住,干么去?”秦川叫住他俩。
他俩不是应该给秦建民戴孝吗?
“川哥,嘿嘿,我妈在我家谷子地边圈住了一个窜猪子,这么大,我俩挖出来。”
秦川瞪大眼:“真的?挖是挖不出来的,用烟熏,抓住了给我说一声,我要猪油,你园园嫂子脚指头在冬天有冻伤,我给你嫂子抹。”
小平脸上不屑:“川哥,我妈说你啥事都想着我嫂子,你咋那么疼我嫂子?”
“你管的着么,你俩咋不上学去?”
小虎嘀咕:“今天是星期天你都不知道,我妈还说你啥都知道。”
川哥想踢小虎一脚,嘴上问:“你俩没给大伯戴孝?”
“戴呢,看孝帽,我妈说有窜猪子要抓,我俩才跑出来的。”
秦川手一伸,小虎手里的孝帽抢过来,嘴上说:“你回来了再跟我要。”
两兄弟转身撒丫子狂跑。
真是的,川哥干么把他俩堵住。
秦川心里说,切,那家伙等着你俩抓?抓回来我看看。
走到秦家老院门口,眼前的情景令秦川唏嘘。
烧掉的厨房和上房收拾了一遍,黑漆漆的地方用白纸糊掉了。
唢呐手和鼓乐手在角落里等着吆喝,有需要的时候就吹打起来。
秦川站在门口,默了十秒。
小虎的白帽子从兜里掏出来戴头上,大步进了院子。
眼睛余光看过去,穿戴孝衣的儿孙们跪着两排。
给外村的亲戚们没有报丧,是秦建生的意思。
本村子的亲朋们请过来,撑三天场子,明天下午下葬。
该有的仪式还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