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一辆拉煤车,李艳举起相机咔嚓,心里也希望碰上碰瓷的人。
开过十里屯,碰见几个招手堵车的年轻小伙,李艳问:“要不拉上他们?”
“不行,拉货车,路上陌生人招手绝对不拉。”
李艳点点头,头儿说的有道理。
又问:“那要碰见带妇人小孩堵车呢,去医院看病什么的?”
“不拉,拉出问题来你负责?”
李艳又点头,听头儿的。
再问一个:“那要碰见别人车坏掉了停在路边,也不管一脚过去?”
这事儿要给李艳说清楚。
“艳姐,开车司机跑远路跑长途,难免遇到半路抛锚,碰见了要停下来帮一把,你帮他一把,反过来他也会帮你一把,驾照条例上也有这个意思。”
“是吗?我怎么没看到驾照条例上有这一条?”李艳很疑惑。
“艳姐,驾照条例你看过了?”
“看过了,一条一条看的。”
“条例有些内容,以后慢慢就有了。”
李艳更疑惑,条例上的规定他都能知道有没有。
跟一般人不一样的脑瓜子。
远远看见一辆绿色吉普车停在路边,旁边站着穿军官服的人,车子底下趴着一个迷彩服。
“艳姐,咱俩乌鸦嘴,说有一辆车抛锚,果然一辆车抛锚。”
站在车子旁边的军官招手,要拉货大车靠边停。
车子停稳,秦川跳下去走到吉普跟前,赶紧问:“你们车子怎么了?”
迷彩服从车底出来,口气忧愁:“师傅,有个皮塞破裂,机油漏完了,能不能帮一把?”
穿军官服的人,眉眼间一抹威严,肩膀上的军衔,秦川一眼认出,是兰城军区的领导。
嘴上微微一笑:“我看看!”
爬进车底看了两分钟,又爬出来。
脸上糊上黑机油,吐一口气:“同志,用我货车的千斤顶打起车身,货车的皮塞剪掉一圈,将就能开到兰城,要换这辆车专用的。”
货车上的千斤顶提下来,一圈皮塞提下来,一桶机油也提下来,蹲在车子跟前,跟迷彩兵娃一顿忙活。
二十分钟搞定。
“行了,换皮塞添机油的事,回去后再换回军车专用零件,只能这样了。”
绿色吉普车开动,又停在旁边,军官转过身大步走过来。
敬了个军礼。
秦川不好意思:“没事没事,军民一家亲,手上都是机油,不方便握手。”
人家压根就不在乎大车司机手上是机油,敬完军礼还要握手。
再塞给秦川一张写了信息的纸条。
“小同志,这是我单位地址,我的联系电话,有事来找我。”
“哦?您也姓秦?我们一个姓。”秦川乐呵。
“那咱这是缘分,希望你有机会来军区找我。”
秦川很吃惊:“还能去军区找你?还能接待普通老百姓?”
“军区就不接待老百姓了?听谁说的,小同志你帮了我们大忙,以后还会见面。”
秦川咧嘴嘻嘻笑:“秦军长再见!”
回到车上,李艳也乐呵:“我都拍上照片了。”
“艳姐,他是个军长,跟我一个姓,在兰城做生意,能挂上军区可了不得,他说我有什么需要去找他帮忙。”
“秦军长?老大,好事都被咱遇上了?”
“什么老大,怪别扭的,叫小川!”
李艳叹一口气:“我们不能叫你小川了,叫老大也不合适,叫秦总?”
秦川心里一紧。
从四十岁到六十岁的称呼,被李艳先叫出来。
早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