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乐呵呵转身回村里。
双棒兄弟俩的亲爸等在路口。
呵斥一声:“小虎小平,一大早跑后山干么去了?不知道去地里薅草吗,两个顽货。”
再狠狠瞪一眼大头和秦川。
意思很明显,你俩都是说媳妇的大小伙子,天天带着我的两个土匪崽干什么?
小虎小平是秦川的远房堂弟,跟秦玲同岁,早早辍学,不好好干地里活,一天到晚在外面疯玩,老惹事儿,天天挨老爹谩骂。
今天挨骂,双棒兄弟俩理直气壮:“爸,我川哥说要去县城赚钱,给我们俩吃肉呢。”
秦老五再骂一句:“吃个屁肉,我再看见你俩跟着他瞎逛,我打折你俩狗腿。”
秦川懒得跟五叔狡辩,昨天他在秦建民家,听秦建民一顿添油加醋,他给秦川能给好脸色?
大头觉得这半天跟在秦川身后,也会被他爸训话。
快走到他家大门口,讪笑一声说:“川哥,我去我家地里干活了,我爸肯定骂我,说我跟着你瞎逛!”
“今晚来我家喝酒。”
秦川昨天说给他吃韭菜鸡蛋吃肉,还请他喝酒,就是今晚。
大头不相信,川哥嘴里胡乱应承。
“川哥,你大伯是在气头上,才说了什么都不给你分的话,他能不给你分土地?现在单干了,他不给你分土地,你就去公社告他。”
“大头,现在没有公社,是乡,你不学习不看报,什么都不知道。”
秦川怀里抱着破草帽,背着半袋头发菜,站在自己家破院子大门前。
从大门口看进去,玲儿和园园收拾另一孔窑洞,一堆破烂抱出来堆在院子里。
“玲儿,这都什么呀!破毡烂棉絮,堆了多少年了?还留着干什么?”
秦玲从哥哥手里夺过一片破毡,哭腔泣调:“哥,炕上铺呢,扔掉就成光席了。”
这个家,一片破布一疙瘩烂棉花,玲儿舍不得扔掉。
周园园帮着搬破烂东西,看秦川一眼,给过来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再把头低下。
语气里没一点儿愉快:“川子,我这里有二斤粮票,有两块钱,你买成白面,今晚我和玲儿擀一顿面条,请四爷,请几个叔吃饭,我不想让他们说咱俩闲话。”
秦川心疼,蹲在地上缓了半天,再慢慢站起身,一秒种都不能耽误要去县城。
“园园,等我回来!”
赶县城,徒步走去返回,五十里路要五六个小时。
“玲儿,园园,卖了这只鹞崽,卖了这半袋头发菜,大米白面和你俩的新衣服就能买回来,你俩把锅灶收拾好,热水烧一锅,我回来吃白面条,谁叫你俩都不要出去。”
从窖里提上来一桶水,自己喝一肚子,再给驴子喝掉多半桶。
身子一跃骑到驴身上,给玲儿和园园咧嘴一笑,口气豪横:“等我回来,啥都会有的。”
周园园微微一笑,目送驴子小跑着出了院子。
秦玲口气不相信:“园园姐,我哥去县城卖那只鹞崽,卖半袋头发菜,会卖多少钱呀?”
周园园不知道拳头大一只鹞崽能卖多少钱,说不定没到县城就死了。
但那半袋头发菜有六七斤,能卖二十多块。
二十块钱能置办一些东西拿回家。
嘴里嘀咕:“他出去半天,从哪儿捡回来半袋头发菜?”
周园园心想,拉上玲妹也去那个地方捡头发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