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楚南星来说,秦时风只是她平淡生活中的一则小插曲,并未掀起什么波澜。
周五下午,科大旁一家叫“湖畔”的咖啡厅中,楚南星正在系着围裙拖地。
方茜看着空空荡荡的咖啡厅,叹了一口气:“听说那个秦时风今天下午要来上课,大家都去看秦时风了,好嘛,客人全跑了。”
方茜是湖畔咖啡厅的店长,今年三十五岁,是一位单亲妈妈。
楚南星则是湖畔的兼职店员,从大一到现在已经兼职四年多了。保送研究生以后,学业比较繁重,所以每星期就在周五来一天。
“对了南星,你怎么没去围观大明星啊?你们小姑娘现在不都喜欢秦时风吗?”方茜说,“反正店里也没人,没什么活儿要干,你要是想去的话就去吧。”
楚南星晃了晃手里的拖把,笑着说:“茜茜姐,怎么没活儿了,我忙着呢。”
刚才不晓得是谁喊了一句“秦时风到校门口了”,店里的客人咖啡也不喝了、天也不聊了,前呼后拥地往外冲,其中有一桌把咖啡和蛋糕打翻了,楚南星正在清理。
“你就别管了,放着吧,等会儿我来拖地,”方茜善解人意地说,“你去看明星吧,拖地还能比看大明星重要啊?”
楚南星将拖把放进水桶里涮了涮:“那当然了,拖地重要多了。”
方茜对楚南星是又喜欢又心疼,无奈地说:“你说也真是的,你那些同龄的小姑娘,要么追星要么谈恋爱,生活多丰富多彩啊!哪像你,就知道读书和打工。”
“我觉得我的生活也很丰富呀,”楚南星指着地上的咖啡渍和奶油渍,莞尔道,“这还不多彩啊?”
“你呀你,”方茜摇摇头,“你这小丫头,说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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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店里一直都没有什么客人。
楚南星坐在吧台边,打开笔记本电脑,为一篇翻译稿做校对。
到了傍晚,方茜背起包:“南星,你一会儿有事吗?能不能帮我看会儿店,我去接晨晨放学。”
晨晨是方茜的女儿,在实验小学读四年级,这个月方茜家的保姆请假回老家了,方茜都是亲自接送晨晨上下学的。
“茜茜姐,你去吧,店里我来顾着。”楚南星说,“我晚上没别的事,可以在店里待到晚一些。”
方茜拿起车钥匙:“那可太好了,晨晨那丫头可想你了,天天惦记着南南姐姐。”
“鬼灵精,”楚南星笑了,“一会儿我可要好好检查她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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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茜走后,店里一直都没有人来,楚南星便专心致志地埋头校对稿件。
“叮叮叮——”
过了不多会儿,挂在店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楚南星立刻合上笔记本电脑,抬起头,扬起笑脸:“欢迎光临湖畔咖啡。”
然而,在看见来人的一瞬间,楚南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来人身形颀长,穿着一件深灰色连帽卫衣,兜帽扣在头上,戴着黑色口罩,即使一张脸捂得严严实实,但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还是让人一眼就能认出他是谁。
秦时风一手撑着玻璃门,另一只手插着兜,在清脆的风铃响声中,眉梢轻轻一挑,漫不经心地说:“学姐,好巧。”
楚南星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时风耸了耸肩膀,语气十分无辜:“我刚下课,累了,想找家店喝点东西,学姐好像很不欢迎我啊?”
楚南星在心里冷哼一声。
湖畔咖啡厅在学生街最角落的位置,傻子才相信秦时风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会为了想喝点东西,找到这么偏僻的咖啡店里来。
这位大明星怕是又来找她麻烦的。
秦时风见店里空无一人,摘下口罩,笑得痞气十足:“学姐,有客人来了,不招待一下吗?”
楚南星扬起唇角,露出公式化的笑容:“这位客人,请进,随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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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风在最靠近吧台的位置坐下,闲适地翘起一双长腿。
楚南星为他取来一本菜单:“这位客人,你看看要点些什么,我们这里有最低消费,一小时三十五起。”
秦时风接过菜单,也不翻开,撩起眼皮,慵懒地看着楚南星:“学姐帮我点吧,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啊,”楚南星从善如流,“我推荐什么,你就吃什么?”
秦时风点头:“虽然你挑学弟的眼光不怎么样,但我还是相信学姐挑咖啡的眼光。”
楚南星装作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保持微笑,微微躬身:“从这里出门直走五百米,再往东两公里,之后再往南三百米,有一家高档咖啡店,我想那里会更适合你这样的成功人士,推荐你去那里。”
秦时风低笑出声:“学姐,你在赶我走?”
“没有这个意思,”楚南星直起身,双手交叠在身前,“只是我们店比较简陋,配不上你八千块的身价。”
她特地在“八千块”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秦时风漆黑的瞳孔中划过一丝玩味,这个冒牌乖乖女,看起来恭顺乖巧,实际上牙尖嘴利得很。
“学姐,我不挑地方的,”秦时风拿起菜单上夹着的一支点餐笔,在修长手指间转动着,“你在酒吧厕所那种地方都能玩得开,我来这里喝咖啡,又有什么奇怪的。”
楚南星笑容一凝,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