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内宅小事,齐王向来不放在心上,不过这孩子是他最近心头宝,眉眼言行都甚得他心,遂敷衍几句道:“那是他们看轻你,哪有论年纪说本事的?你年纪小,可活得通透,那些老货都是白长了年纪。”
僮儿嫣然笑道:“殿下天生慧眼,能看出谁好谁坏,可大部分人都是肉眼凡胎,自然只能凭着经验看人,以龄取人也正常,我们只要做出让人刮目相看的事,大家观念便会扭转了。”
齐王怔了怔,垂目笑着揉着怀里小子的头顶,“你倒是开解起我来了。”
僮儿柔声道:“殿下对奴恩重如山,奴婢只希望在奴伺候殿下的时候,您能稍稍开颜。”
齐王感慨,“连你都有如此孝心,可惜其他人都不把孤当回事。难道孤不想做事吗?可是没人给孤这机会。”
僮儿说:“殿下是万金之躯,奴婢虽没读过书,也知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您想立功又何必亲自动手,让底下人去做便是。”
齐王面露阴霾,“谁会听我的?郑永?”以前这表弟还算听话,可随着郑家巴结上萧珩,郑永就不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僮儿说:“殿下何等尊贵?想要为您效力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您不过是顾念着亲情才想着自家人,他们若是不听话,您何不另找他人?”
僮儿的一番话,让齐王茅塞顿开,对啊!母族、妻族不听话,难道自己就非在这两家选人?他又不是没有其他人!
齐王蓦地站了起来,在书房走了几步,又蹙眉说:“他们再不听话,至少家里还有几个人才的,要是换了别人,谁知道是不是蠢货?”
齐王从来没有身为蠢货的自觉,反而认为天底下其他人都是蠢货。当初之所以一心想要郑家人,就是因为郑家还算有几个人才的,别的家族更不堪。
就是高傲如萧珩,不也有独木难支的情况?樊太夫人去世后,冀国公、萧铮丁忧,萧家上一辈勉强还有个萧清撑着,下一辈除却萧珩,一个能入眼都没有。
要不然萧珩何至于拉拢郑家,又把堂妹许配给寒门子?当初那桩婚事出来时,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萧家自降门第,居然选了个寒门子当女婿,就算把女儿养在家里,也不用这么丢脸吧?
齐王想到这里,倒是难得对萧珩感同身受起来,一样都是为难的人,不过——他若有所思,萧珩能利用堂妹,他或许也可以?
他的亲妹、堂妹亲事轮不到自己做主,家里女儿年纪也小,王妃喊不动,可他又不是只有王妃一个,还有两个孺人……
僮儿说:“没见过的陌生人,不知根底不能用,如果是知根知底的呢?陛下难道就没有几个得用的堂兄弟、表兄弟?”
齐王灵光一闪,对啊!自己也不止郑永一个表弟,郑家只是自己母族表弟,说起来萧珩也是自己表弟,他还有一个刚刚掌握了大权的表弟……
齐王按捺下冲动,“你让我好好想想。”
僮儿柔顺地应了,乖巧地待着,一句话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