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郁闷困惑了很久,最后终于释然,天下那么多人,每个人脾气性情都不同,有些人生来是为了报父母恩的,而有些人是来报仇的,自家儿子大约就是来报仇的。
可惜自己就那么一个儿子,想换也换不了,只能期待孙子中会有什么出挑的。这史书上也有皇帝,为君时碌碌无为,却一直太平无虞,因为有个好父亲、好儿子,蠢儿子或许也有这福气?
郑皇后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可不这么想,日子也过不下去了,横竖现在还有天和帝顶着,尚且还能松散一段时间,不过对齐王是越发严厉了。
见齐王第一时间来找自己,而不是去郑家质问,她心中多少有几分欣慰,也不是完全不懂事,至少还能交好,她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缓声道:“世家大族间适龄的孩子就这么几个人,正好阿丞看上了十二娘,也是两人的缘分。”
齐王笑了笑,“这萧家的姑娘倒是缘分充足。”先前有个跟堂兄成亲的萧玥,这会还能嫁到郑家来,就以大舅母的性情,还能容忍萧家这家风?
齐王的话,让郑皇后眉头微蹙,她是家里的长女,郑家上一辈又阳盛阴衰,她深得父母尤其是父亲的疼爱,也养成了她看似端庄,实则强势的脾气。
时人常对男子宽容、女子严苛,尤其是在男女问题上,往往男子都是浪子回头,女人却连出声的机会都有,郑皇后向来最看不起这种情况。
就如萧玥跟萧珩堂兄妹乱人伦,世人都指责萧玥狐媚,她和卢夫人的看法一致:萧珩这种老于世故、精明算计的人,如果不是自己喜欢,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女人吸引?
什么萧玥狐媚?这事从头到尾都应该是萧珩的算计,不然一个养在深闺的弱女子还能算计朝堂三品大员?这话说出去要笑掉人大牙了!
齐王是儿子,又已经成年,郑皇后自然不会跟儿子说萧珩的风流韵事,可儿子这轻浮的态度,却让她很失望,人云亦云、偏听偏信,就没有自己想法吗?
郑皇后淡淡道:“亲事是两家人认可的,订婚前你外祖和大舅就告知我了。”她对父亲、兄弟的盘算了如指掌,换在以前,说什么也不会赞同这门亲事,可现在乐见其成。
以儿子现在的能力,近几年登基,都不可能是萧珩的对手,与其跟他一开始就杠上,还不如先合作,等羽翼丰满了再做打算。
比起许多想迫不及待当太后的皇后,郑皇后现在就期望天和帝长命百岁,活到齐王有足够的能力接下这摊子。
儿子只觉得萧珩是他对手,却不想想除了萧珩,还有那么多世家,这些都不是省油的灯。陛下为君多年,尚且要受他们牵制,更何况儿子?
反而萧珩看着虽一人独大,可手头权力全仰仗皇权,是陛下一手扶植的、劈往世家的剑,即便他是世家子,跟世家利益也是对立的。
郑家跟萧珩是有矛盾,可矛盾没齐王认为的那么大,倘若天和帝早逝,萧珩是他们在朝堂最好合作者。这事郑皇后跟儿子讲过无数次了,偏偏他就是不听,她也是心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