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雪白的鸽子不知从哪里飞到窗边,小心翼翼啄食被洒下的粟谷,充满灵气的眼睛环顾四周,时时刻刻保持警惕。
今日阳光明媚又无风,开半扇窗,稍稍透气。
许知淮听着鸽子咕噜噜的叫声,悄悄来到窗边,看着鸽子纤细短小的趾,就知它们不是信鸽。
也是,皇极卫的信鸽怎么会飞到她这里来?
许知淮又唤锦婳去找些剩饭粒,将这些鸽子们喂饱。
锦婳有点呆,直接将米粒大把大把地扔出去,吓得鸽子们都飞走了。
“你这个小呆瓜。”
许知淮懒洋洋地嗔她一句。
锦婳笑笑又回到她的身边,老老实实坐下。
她手里还在忙着些针线活,正在做荷包,织锦香荷色缀着点点小花,玲珑又别致。
这是特意做给沐秀婉玩的。
锦婳的女红一直不错,正好多做几个哄她开心。
那孩子近来总算不再病恹恹的了。
许知淮午后去给太子殿下送汤水,却见他的眉头已经皱成一个“川”字,旁边的岳屹川脸色更是晦暗灰败。
许知淮只觉不妙,迟疑发问:“殿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朱宿星的手里拿着一封密信,随着她的发问而慢慢攥成了团,他沉吟许久,才道:“卫漓找到了。”
许知淮心跳加快,困惑眨眼:“青衣侯找到了?哪里?”
朱宿星垂眸道:“他受伤了,正在返回京城的途中。”
受伤?
这两个字出现在卫漓的身上还真新鲜。
“怎么会呢?青衣侯人人畏之,谁敢伤他?”
看似关切的一句话,却让岳屹川警觉起来。他转眸看向许知淮那张无辜无害的脸,暗暗提防。
朱宿星叹一口气:“能伤他的人的确不多,这次有人下了狠手。”
“天呐。”
许知淮轻呼出声,捂着嘴小声问道:“青衣侯伤得很重么?”
朱宿星凤眸微眯,暗色涌动。
“他的眼睛伤了,看不见了。”
那双狠毒残忍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么。
真是妙极了。
看不到猎物的猛兽,还有什么能耐,只能垂垂等死了。
许知淮故作惊叹的同时,心底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的冷笑。
她一点都不想他死,她只希望他生不如死,慢慢地熬,慢慢地磨,慢慢地变成一个无用的废物。
回去的路上,许知淮的脚步格外轻盈,嘴角也隐隐藏着几许笑意。
她让锦婳温了一壶梅子酒,自顾自地小酌起来,等朱宿星满心疲惫的回来,就见她灯下迷醉,手旁的酒壶更是醒目。
许知淮微醺脸红,单手支头,见朱宿星站在门口望她,缓缓起身道:“殿下回来了。”
她朝他踉踉跄跄地走来,朱宿星忙扶住她软绵的身子,带着几分质问和心疼的语气道:“为什么喝酒?”
许知淮顺势靠入他的怀中,呵气如兰,还夹杂着淡淡酒气。
“为什么?妾身也不知道为什么喝酒?只是觉得这样春寒料峭的夜晚,若不喝一点酒,便会觉得冷……妾身最怕冷了。”
她撒娇,他疼爱。
“我在这里,我抱着你呢。”
“我抱着你,便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