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淮站起身来,对着她又屈膝补了一礼:“是妾身失礼疏忽,没有早点过来给娘娘请安,还望娘娘赎罪。”
“本宫无心治你的罪。”
谢无忧凝眸看她:“难得今天见到了,咱们不如把话说得清楚明白。”
许知淮见她这么直接,温顺点头:“请娘娘赐教。”
“听说你是念过书的,也时常在书房陪伴殿下批阅政务。既如此,本宫就暂时把你当成个明白事理的人,外面的传言有多难听,你心里有数。本宫也听过不少,只是从未放在心上。你到底是好是坏,本宫会慢慢地看。倘若你心胸狭窄,只知争风吃醋,本宫不会看着你放肆。倘若你安分守己,明白轻重缓急,本宫也不会委屈了你,更不会瞧不起你。”
谢无忧收回目光,眺望窗外:“世上不会只开一种花,殿下的身边也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大家或早或晚罢了。人在势花在时,本宫也愿意和殿下一样做个惜花人,良辰美景,风花雪月,无需浪费,不必扫兴。”
许知淮静静听之。
她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谢无忧要她安安分分,要她听话温顺,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做个玩物就好了。
太子高兴,大家清净。
“娘娘一番教导,让妾身受教了。”
许知淮莞尔一笑:“娘娘说得对,知淮也相信日久见人心。知淮会时时刻刻感恩天地,感恩殿下和娘娘待知淮宽厚仁爱之心。”
谢无忧听她说了这几句不走心的漂亮话,清清冷冷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你侍奉殿下有功,理应赏你。”说完,她以眼神吩咐秀容取来一样东西。
许知淮顺势看去,只见那宫婢秀容提来一盏金钩垂穗的漆木鸟笼,笼中还有一只耳羽暗棕,嘴喙黄色的齐毛画眉。
鸟儿机敏而胆怯,见了生人鸣声激越,略微刺耳。
笼子沉甸甸的,秀容故意将它搁在桌上,正好对着许知淮的脸,见她挑眉不解,便故意道:“一品画眉,千金难求,娘娘真是疼你。”
许知淮不懂得什么画眉黄鹂,只品出几分嘲讽,她目光柔和地看着那只画眉,又看了看谢无忧,缓缓起身一礼:“谢娘娘赏赐。”
谢无忧直截了当:“这是别人送给本宫解闷儿的,可惜本宫没兴趣,不如让它和你做个伴儿吧。”
这意思是……自己不想要才给了她么?
画眉是如此,殿下也是如此?
许知淮并不多留,带着太子妃这份别有深意的礼物,返回春和殿。
锦婳算是力气大的了,双手提着鸟笼也觉得吃力,她还有点害怕,一直盯着笼子里的画眉大眼瞪小眼,紧张兮兮。
南姑姑见了鸟笼子,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露出几分困惑的神情,随即吩咐锦婳将笼子挂到廊下晒太阳。
“屋子里常常熏香,娘娘还是不要养在这里的好。”
许知淮笑着吃茶:“姑姑不会觉得我真想养只画眉玩耍吧。我可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不过太子妃既赏了,咱们就好好养着吧。”
南姑姑点点头,忽而又问:“太子妃没有难为娘娘吧?”
许知淮抿一抿唇:“怎么会呢?姑姑多虑了。太子妃娘娘温和仁慈,说话条理清晰,对我更是叮嘱有加,句句都是为我好。”
南姑姑皱眉,暗暗怀疑。
许知淮闲闲凉凉地道:“姑姑不明白?天何必要和地比?云何必要和泥争?太子妃根本不屑与我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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