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卫皇命亲授,可先斩后奏,群臣敬之畏之。
统领皇极门四司的青衣侯卫漓更是权势滔天,朱砂一笔,焚身陨命,多少权臣贵胄折在他的手里。幸好,京城多的是高高在上的人,你来我往,绵绵不绝。
今日吴远做寿,青衣侯卫漓突然到访,惊得满堂肃静。他年轻有为,约莫二十来岁,长身玉立,青绸锦袍,通身暗金藏银的云纹华丽又不失庄重,优雅却自带官威。
那过于俊美的面庞,棱角分明,带着与世隔绝的冷。
众人仓皇收敛之前放纵的笑容,一一对他郑重行礼。
许知淮藏在暗处,看着那些威风凛凛的皇极卫,又看见他们腰间佩戴的唐横刀,一股凛凛的冷意直逼心头。
顺天府尹吴远在圈子里是出名的好色,大大小小的风月场赶着给他“上供”,后院里那几个淸倌都是他买来取乐的。吴远原本挑了个最娇俏的留给自己,结果因为青衣侯突然登门,吓他乱了阵脚。
吴远他一心巴结,借着三分酒劲,想要送个美人给青衣侯“鉴宝”。
岂不知,许知淮另有安排。
她拿出大半积蓄买通了那个小淸倌,让自己取而代之成为青衣侯的“礼物”。
思绪拉回,许知淮笑颜如花,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满是无辜。
“我备不起什么厚礼,所以想着为姑丈好好拉拢青衣侯,这才主动献身,做了他的女人。”
“谁让你放肆胡来的!”
吴远拔高音调,抬手就要打,却迟迟落不下。
他不敢打青衣侯的女人……
丫鬟翠柳贴在窗边偷听,惊掩小口,深知事情不妙,忙跑去给夫人回话。
吴远盯着那枚玉扳指愈发紧张,顾不上再责骂许知淮,匆匆带她前往别苑请罪。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厢房内仍残留着欢爱后的靡靡气息。
卫漓衣冠整齐,坐在半明半暗的阴影里,谁也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身边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皇极卫,腰间明晃晃的唐横刀令人胆寒。
吴远满头冷汗,小心翼翼地开口:“承蒙青衣侯大驾光临,鄙府招待不周,多有怠慢。”
“本侯今日很尽兴。”
卫漓一语双关,嗓音平缓有力,听不出半点情绪。
吴远心头一凛,只见许知淮摇曳上前款款行礼:“民女知淮,给青衣侯大人请安。”
她声音软糯,姿态端庄,双手呈上翡翠扳指:“民女特来赔罪,方才太过匆忙,不小心错拿了这枚扳指。”
卫漓目光如隼,望着她,突然拍拍自己的大腿,有所示意。
许知淮识趣上前,还未站定,他一只手就把她揽了过去。
他垂眸看她一眼。
相比之前的美艳暴露,素净的衣裙更衬她的气质,抹去了脂粉的脸也更讨喜。
许知淮跌坐在卫漓的腿上,抬眸看他。
他的眼神好厉,神光流转。
简简单单的一个对视,令人如坠寒潭。
他的身上有股凉薄的气息,将她牢牢笼罩,寒透每一根骨节。
她不是风月场子养出来的。处子之身没有半点技巧,带着一股莽撞的拼劲儿,像是豁出性命与他欢好。
香艳的场面,他见得多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虔诚专注的。
卫漓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眸中冷意不减:“你处心积虑爬上本侯的床,就为了这个扳指……”
许知淮垂眸。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望着那暗金云纹的衣领,睫毛怯怯地颤:“其实,民女倾慕侯爷已久……”说完,将那枚翡翠扳指带回他的拇指。
他的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结了一层厚厚的茧。
“倾慕?”
多新鲜的词。
卫漓细细玩味这两个字,忽而轻笑,笑中带威,具有莫大的杀伤力。
吴远看着卫漓搂着许知淮往身上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不甘。
养了三年,白白便宜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