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
“你总这般将自己置于险地,可曾想过朕会担心,会害怕。”
少年猛地抬头,正巧对上宣和帝黝黑的瞳孔,像是深不见底的幽潭,不太自在地吞吞口水,下意识的心慌想逃。
“陛……陛下多虑,臣有暗卫保护,安全得很。”
宣和帝冷不丁地伸出修长的食指轻戳他额前的肿包。
“有多安全?安全到解不开绳子?安全到听了一晚上墙角?安全到撞的一头包?”
突如其来的钝痛,让秦念之倒吸一口凉气,刚才那令人心慌意乱的情绪立刻消散殆尽。
又听见陛下毫不留情的嘲讽,想到自己这一晚劳心劳累,还落了一身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真是伴君如伴虎。
登时起身,语气如常,“夜已深,臣不便久留,先行告退。”
宣和帝望着那气鼓鼓离去的背影,哑然失笑,这就生气啦,真是一句也说不得。
江德福还守在营帐外,此刻掀开帘子,“陛下,北狄大皇子那边闹腾的厉害,乌纳使臣已经在营帐外跪着告罪了。”
宣和帝面容上浮现出凶戾的神色,烛火明明灭灭,他清俊的面容一般隐于阴影之下,嗓音冷得像是淬了寒冰,“把人带进来吧,总不好叫念之白遭了这些罪。”
垂眸落在地上沾满灰尘的宝蓝色外袍,又吩咐到,“江德福,将这破衣服拿出去烧了。”
……
天边泛白时,身形高大的乌纳使臣终是佝偻着背离开了明黄色的营帐。
一夜未眠的宣和帝却毫无疲色,眼底带着稳操胜券的快意。
“传令下去,起驾回宫。”
回城的号角响彻整个围场。
秦念之折腾了一夜,睡得正香,被恼人的号角惊醒,此刻迷迷瞪瞪,将被子卷过头顶,裹成一条蝉蛹。
上官思轻笑,放轻了脚步,难得能和哥哥光明正大地同处一室,昨夜他一夜未眠,守在哥哥床边借着月光打量着他酣睡的容颜,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心中升起隐秘的满足和踏实感。
直接将连人带被地抱进马车中,直到秦念之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中转醒,马车已经稳稳地驶入秦府别院。
秦念之一脸茫然,心中生出一丝惶恐,从前自己的觉浅眠少,可现在每日睡足五个时辰依旧觉得困乏,不仅如此,还常常睡得人事不知,昏沉不醒。
上官思敏锐察觉到秦念之的不安,立刻宽慰道,“哥哥不必担心,景大人曾说,哥哥如今越发嗜睡,睡得沉倒也不是件坏事,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有助于哥哥的恢复。
再说,有我守着哥哥,你放心睡便是。
我已经帮哥哥告了假,在家休养几天,陛下准了。”
秦念之这才缓和了面色,“湘禾呢?”
上官思忍不住抱怨道,“哥哥你就知道惦记她,我才是你的亲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