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留着寸头。他的肤色很白,脸如一轮满月,带着几分稚气,几分女人的娇羞。略微鼓凸的额头使他的脸看上去很特别,非但不失美丽,还增添了不少的精致。
他的眉如柳,睫毛很长,眼如宝石,鼻子虽然短,但鼻梁却一点也不塌。让人惊奇的是,他却有一张樱桃般的小嘴。
男孩长着这女孩般的眉眼倒还说得过去,可这樱桃小嘴就让人着实不会不以为他是个女孩。
整张脸看上去,除了鼓凸的额头有点像东南亚的人外,别的地方倒有很多与中国人相似,想必他的父母中有一个是华人。
我已猜出,她是另一个祝英台。
倘若她真是一个少年,早已投身到抗击侵略者的前线上去了,又怎么会躲在这些妇孺老幼中?
我想证明自己猜测是否正确,就抓起她的手。她没有躲避,像个男人那样大方地让我抓着。她的手很柔软,手指也如女人的手指一样纤细。
我忍不住抚摸起这只手来。
她急忙抽了回去,她的脸这时候也一下红了。
我已知道了,但我却并没有揭穿她。
我说:“罗新亚人是什么人?”
她说:“一个在多年前外来的民族。”
我说:“是那些殖民这里的高鼻子蓝眼睛的西洋人的后代吗?”
她说:“不是,他们是从印度那个地方过来的商人的后代。”
我说:“算算也有好几百年了,他们也算是本地人了。”
她说:“他们不配,外人就是外人,在这里无论住多少年。”
我说:“我们中华那边也过来了不少的人,到最后他们也成了本地人。”
她说:“这不一样。”
我说:“是因为我们肤色相同,长相相似?”
她说:“这些人并没有掠夺我们的土地,在帮助我们繁荣经济,不仅带来了很多好东西,还将我们这里的农产品卖出去。”
的确如她所说,从国内过来的那些华人,非但没有一人是殖民者,更没有一人是奴隶主。虽然他们都很有钱,也只不过在城里做生意。虽然这些原住民都没有将他们当作外人,但他们每一个人却都没有忘记自己是华人。
她又说:“这些罗新亚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想掠夺我们的土地,殖民我们,不过,每一次我们都用强硬的手段打碎了他们的妄想。”
我知道这是民族间的仇恨。我说:“只怕这次他们要成功了。”
她说:“他们屠村就是要霸占被屠村子的土地,但这只不过是短暂的,我们一定能战胜他们,将土地重新夺回来。”
我说:“他们可是在新的殖民者的保护和指使下。”
她说:“新的殖民者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呆不了多久,听说中华那边已经派出一支远征军,过来帮助我们一道抗击新的殖民者。”
这是我头一次听说,所以我表现得很吃惊。我说:“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说:“我知道,这里的人们都知道。”
我说:“你是听谁说的?”
她说:“昂山将军对前线抗战的战士们说的。”
我说:“那么,这个昂山将军知不知道罗新亚人屠了你们多少村子?”
她说:“知道,他算过,他说至少屠了我们二十多万人,比新殖民者还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