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恒也有些心虚,赶紧说:“我就问问……不是就行。”
“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绝不会。”段无咎斩钉截铁地说,“本王对该杀之人绝不手软,但也不会践踏无辜百姓,这一点居士大可以放心。”
柳之恒也觉得他不会,可为什么书里会那么写?
算了算了,柳之恒决定先不多想,到了那一步再说吧。
“你还有别的担忧么,今日尽可都问出来。”
“没了……”
“居士可还有别的什么要求吗?”
“有,我爹柳一鼓两月前去外地帮县令办事,本来近日就该回来的,却迟迟未归,我想王爷人脉广,能不能帮我找找爹?”
“这有何难?本王应下,七日内必给你答复。”
柳之恒为爹爹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下一些。
“居士还有别的什么要求么?”
柳之恒想了想,“暂时没有了。”
“无妨,居士什么时候想到了,再和本王说,只要本王能做到的,一定办到,就算是本王做不到的,本王也一定想办法做到。”
“你就这么自信么?”
“若是没有这份自信,怎配让居士为我出山?”
柳之恒忽然觉得自己要求提少了,“那你给我时间想想,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段无咎笑了笑,点点头,转而问道:“居士若是没有别的问题,那本王可否问居士几个问题?”
“你问。”
“你早就知道北夷会来桃花村烧杀抢掠,是么?”
柳之恒目光闪躲,默默倒茶。
见她这副样子,段无咎目光探寻,饶有兴味地继续说道:“桃花村的部署都是你提前做好的,甚至你让我带两百人来桃花村迎接雪山居士,也是你计划的一环,是为了让我帮你剿灭那群北夷,是么?”
柳之恒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知道北夷要来,倒是不难,只需要一点情报即可。可你做的准备,不像是单单针对普通的北夷士兵的,那带钢针的棺材,挟持慕容新月手段,种种迹象看起来,你知道慕容新月回来,还知道萧如烈会跟着一起来,你对两人的关系也了如指掌,所以才能做出种种部署……就连本王的情报机构,也做不到对北夷的一举一动如此了如指掌,你又是从何得知的?敢问居士,你是否还有什么身份是未曾告诉本王的?”
柳之恒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段无咎道:“真话是我不能说,假话我得再构思一下怎么编,你要不等等,我给你编。”
段无咎哑然失笑,这柳之恒的坦诚有时候真叫他一肚子的心眼都无处施展。
“罢了,你不想说便不说吧……”
柳之恒没想到段无咎就这么放过了自己。
“你不好奇?”
“自然是好奇,可我也不会逼迫居士,居士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本王,只要居士不害我燕地的百姓,你是谁,想做什么,都不重要。”
柳之恒忍不住给段无咎竖起大拇指,“就是,还是你想得开,要不怎么你是王爷呢,格局就是大!”
段无咎脸上的笑意更浓,他平时是最不喜欢听人拍马屁的,但雪山居士夸他,实在叫人舒心。
“还有一点本王不大想得通,劳烦雪山居士赐教?居士为什么要假借本王的名义通报消息,现在桃花村的人把功劳都算在了我头上,倒是没人感谢你了。”
“我一个女子,又没有任何身份,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的,反而弄巧成拙,只能借你名头了。”
“那他们岂不是不知道帮助他们的人是你?”
柳之恒满不在乎地说:“谁帮助他们的不重要,他们感谢谁也不重要,他们能活下来最重要。”
段无咎沉默了,此刻甚至有些为柳之恒的话而感到热血翻涌,只是风神医不允许他太过激动,他只能强压住那股子冲动,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平静了下来。
“雪山居士投成了女儿身,实在是可惜了。若你为男子,只怕早已名扬天下。”
“说不准老天爷就是故意让我投做女子呢?兴许有一天,我的存在会让世人知道,女子除了找个好人嫁了,还有别的出路。”
“雪山居士想用一己之身改变天下女子的命运?”
“别别别,你可别给我戴高帽!”柳之恒吓得直摆手,“我哪里会那么自大?”
个人的意志是扛不住历史的滚滚车轮的,潮流不会因为一个人改变方向,时代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谁也不可能逆潮而上。
“我是想,倘若这世上有那么一两个人,因为我的存在而改变了命运,那我也算不枉此生了……”
所以柳之恒愿意帮春草,也愿意帮这世上所有身不由己之人。
方才那抑制不住的热血,似乎又要开始翻涌,段无咎看向柳之恒,眼里是难以抑制的欣赏。
“既然如此,本王就许诺雪山居士一件事。”
“何事?”
“有朝一日,本王定会让雪山居士柳之恒的名字被天下人知晓。世人都会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叫做柳之恒的女子,孜孜不倦的上下求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为当世之国士,比那庙堂之上那些蝇营狗苟、只知权谋诡计的污遭男子都要好上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