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张五官扭曲,布满尸斑的惨白笑脸!
一个浑身浮肿赤裸的大胡子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后,脸上带着癫狂笑容。
“你——好——”
男人喉咙里发出奇怪声音,举起手中染血的短斧便朝吉兰劈落——
“嗬!”
吉兰猛然惊醒。
睁开眼后,发霉的墙角顿时映入眼帘,四周一片寂静。
他这才想起自己正被关押在牢房里,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梦。
然而,吉兰的身体很快就僵住了。
因为他悚然发现,自己的胳膊不知何时正被另一只手紧紧抓着。
一如梦中场景。
“滚!!”
吉兰在惊惧之下,想要甩开那只手。
然而下一秒,一根警棍便重重砸在了他的背上。
噗!
吉兰惨叫一声,抬眼看去,那相貌凶恶的疤脸警员正一手抓住自己的胳膊,一手拎着警棍。
“到行刑的时间了,你这该死的疯狗杂种!”
疤脸警员冷笑一声,蛮横地将吉兰从地上拽起来。
不等吉兰开口说话,另一名警员便将麻布头罩扣在了他的头上。
视线顿时被一片漆黑笼罩。
一股酸腐恶臭从头罩上传来,钻进他的鼻腔,令他感到窒息。
随后,吉兰感觉自己似乎正被两位警员架着拖过长长的走廊。寂静的环境里只有脚步的回响,以及他沉闷的喘息。
吉兰不知道警员要带自己去哪里,但能确定的是……
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他想要奋起抗争,但左腿枪伤的剧痛,以及失血导致的乏力让他绝望。
不多时,他便察觉自己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随后又被强制捆绑在了椅子上。
‘要从背后,对准我的脑袋执行枪决吗?’
吉兰不禁蹦出这样一个念头,强烈的恐惧犹如黑色的浪潮涌上心头。
哗——
散发着恶臭的麻布头罩被人一把扯下。
吉兰的视线得到恢复,但却被一阵模糊的昏黄光亮照射得睁不开眼。
半晌。
他才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间密室内。
昏黄光亮的源头,是正前方墙面上的瓦斯灯,墙面与天花板都被熏得发黑。
除自己以外,四周还有十一把椅子,上面坐着头戴麻布头罩的囚犯们,这些人身着底层人常穿的条纹短衫或罩衫,尽皆被捆绑在木椅上,挣扎求饶,叫喊不休。
“人数凑齐了,开始吧。”众囚犯前方,站着数名警员,还有几位身穿肥大防护服的奇怪人士。说话的,正是为首的一名中年警督。
“是,长官。”
警员和防疫人员应答着,开始分工合作。
囚犯们的头罩被警员一一取下,不老实的则会挨上几棍,惨叫连连。
吉兰这时注意到,两名防疫人士合力搬来了一台老式放映机,将其放置在了正前方的木台上。
‘这是要做什么?’
他心跳飞快,未知与死亡使其神经紧绷。
为首的警督理了理头上的圆顶警帽,抬手打了个手势。
一名防疫人士见状,立即往放映机底部的暗格中塞入了一枚银色立方体,旋即,又小心翼翼从同伴手中接过一块圆盘。
圆盘被皮革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缓缓打开后,露出了一盘不完整的黑色胶卷。
吉兰瞳孔微缩。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反抗时的场景,正是有一名防疫人士拿了张奇怪的胶片,贴在他的眉心,用作某种检测,才给了自己偷袭的机会。
当时负责看守的疤脸警员在应激反应下开枪,击中了他的左腿,随后更是打算直接枪杀他,却因为那名防疫人士说了句“这家伙合格”,才使得疤脸悻悻收枪,自己从而躲过一劫。
吉兰并不知道那种检测的真实目的,也不明白所谓“合格”的含义。
但他总觉得与眼下所看到的这一切有关。
‘难道那张贴在我额头的胶片,就是从这盘胶卷上剪下的?’
他不由猜测。
防疫人士很快就将奇怪的胶卷安置在老式放映机上,随后拨动了一侧的开关。
咔。
放映机发出清脆响动,随后传出一阵呲呲的噪声。
摆梭开始转动。
一束光亮从放映机的灯箱投射出来,照在了墙面的幕布上。
“行刑。”
警督背着光,看不清面目,冷漠的声音在密室内响起。
包括吉兰在内的十二名囚犯,突然被警员们抓住了脑袋,强制摆正,对着幕布。
即便有囚犯不愿服从,想要闭上双眼,但很快就受到了血的教训。
警员会用细小的铁钩挂着他们的眼皮,用力往上拽,若是反抗,立马就会遭到警棍的毒打。
‘不是枪决?他们想要干什么?!’
强烈的未知让吉兰惊惧不已,但他却没有做无意义的挣扎,被身后警员扯着脑袋,望向前方的幕布。
很快,他便怔住了。
老式放映机投射出的电影画面,先是经过一阵带着噪点和闪动的黑幕后,缓缓出现了具体的景象。
画质虽然模糊,还是低饱和度的色彩,但吉兰却感到了莫名的熟悉。
那是一辆正缓缓驶入森林的老式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