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褚神情低落,“爹,我一想到您在田里干活而我不能帮您,在家里是越待越难受,我又不想去村里给您丢脸,便带着沐哥儿上山去了。”
他保证道,“您放心,我若是在家里待不住,就算去县里、去山里,我也不会留在村里给您丢脸的。”
柯大满意的颔首,“嗯。”
柯沱闹着也要喝糖水,沐哥儿像没听见一般,乖乖坐在柯褚身边,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闵氏恶狠狠瞪了沐哥儿一眼,起身往厢房里走。
没一会,闵氏就从厢房里怒气冲冲的跑出来,质问道:“我的白糖呢?是不是你们偷的!”
她死死瞪着沐哥儿,“是不是你把我的白糖吃了?”
沐哥儿缩着脑袋没吭声,柯褚护着沐哥儿,“娘,是我念着你们干活辛苦,想用白糖泡水给你们喝,哪里知道找来找去,只找到那么一点白糖。”
他皱起眉头,“娘,您为什么还要把白糖藏进房里,您是不是还在其它地方藏白糖了?我为了把白糖水省给爹爹喝,我自己都没得喝,您如果有就拿出来吧,都是一家人,你这般计较做什么?”
闵氏被柯褚气的差点吐血,“你、你偷我东西还倒打一耙!那么多白糖啊,怎么不够你们喝!”
她捶着大腿吼道,“你们是不是非得气死我。”
沐哥儿眼神无辜,“娘,您以前也常对夫君这么说呀,怎么夫君就成倒打一耙了?”
闵氏被这句话噎的喘不过气,柯大将糖水一饮而尽,冷声道:“行了,田里的活还不够累吗?有精力折腾就赶紧做饭去!”
闵氏从来没这么憋屈过,她揣着怒气炒菜,想到自己藏的那一大包白糖,心疼的整晚脸都是黑的。
隔天清晨,天还没亮,沐哥儿就被吵醒了。
他不满的将自己的脸埋在柯褚身上,抓着柯褚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柯褚看他那嘟着嘴蛮横的小表情,恨不得捏着他的脸好好亲一亲。
他低声道,“这么热情?”
沐哥儿只有睡迷糊的时候才会释放天性,这会儿明显没睡醒,否则怎么敢往他怀里钻。
沐哥儿仰着脸迷茫的看着他,眼神逐渐清明,半晌,他缩着脖子一点点往被子里钻。
柯褚笑着将沐哥儿从被子里提出来,看他臊的小脸通红,也不舍得再逗他。
“还睡吗?”
“不睡。”沐哥儿听外头闹的正狠,道:“待会再起。”
他听着闵氏尖利的声音,问:“他们在闹什么?”
“柯沱装病不去田里,爹一眼看穿了,娘正在帮柯沱说话。”柯褚比沐哥儿醒的早,听的也比沐哥儿多。
半个时辰过去,柯沱最终还是被柯大拉着出了门,闵氏心疼小儿子,哀声道,“我可怜的小儿子啊,病着还要去田里帮我干活。”
贾氏听了,阴阳怪气的笑道,“我就没瞧过生病的人力气那么大的。”
刚才柯沱为了挣脱柯大,差点把柯大掀翻在地。
她哪里不知闵氏这句话是想为柯沱争得好名声,只是他们这些人眼睛又不是瞎。
闵氏脸色很难看,她恶狠狠瞪了贾氏一眼,小跑着跟上柯大。
贾氏瞅了眼柯家,纳闷道:“这柯褚真是转性了,这么能耐。”
以前闵氏不用下地干活,可没少在他们面前炫耀。
不过闵氏炫耀从不说柯褚的好,只说她嫁对人,又生了个好儿子柯沱。
他们这些邻居,没少为柯褚觉得不值得。
柯褚等柯家清净下来后,才拉着沐哥儿起床,煮蛋粥喂饱沐哥儿后,两人才背着背篓坐吴叔的牛车去县里。
他们到县里时天已经大亮,县里早市挤满了人,街道两侧根本找不到能摆摊的位置。
沐哥儿急的紧绷着脸,柯褚神色淡然的拉着沐哥儿到县里最热闹的茶楼外找了个不足两人宽的空地放下背篓。
沐哥儿背的是空背篓,里面没有东西。
柯褚将空背篓翻转过来盖在地上,铺上麻布,将切过的小柚子糖倒在麻布上。
“柚子糖柚子糖!香香甜甜的柚子糖,不要钱就可以试吃。”
正要走进茶楼的两位书生闻言脚步一顿,对视一眼脚步一转便凑过去。
他们问:“真不要钱?”
柯褚大方道,“不要钱,你们要吃的好吃就买回去吃,吃不好吃就算了。”
书生们觉得新鲜,直接用手捏起柚子糖往嘴里放。
柚子糖软棉香甜,书生们觉得很是意外。
巨柚县的柚子遍地都是,却从来没有人想过能用柚子来做糖,这做出的糖味道竟出乎意料的不错。
“这柚子糖怎么卖?”
柯褚应道,“一斤十五文。”
因为是试卖,所以这一次,他用光所有的白糖也只做了五斤来卖。
家里还有剩下一些柚子糖,不过那是要留给沐哥儿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