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略作思考就明白了谢大夫人的意思。
等他们回到京都,一切才有操作的余地。
今日签欠款等他回到京都有的是办法让她做不了数,且留下众部曲使她多一个烫手山芋。
区区一个女郎,又跟家族撕破脸,这些部曲怎么可能跟她,丝毫没有前程可言。
族中又知道谢妙旋来京都的人不少,他们大房根本不可能欠二房钱,若硬要追究,找到这一笔欠款的来龙去脉,反而将她今日所为牵扯出来,她的名声便算是彻底毁了,他还可以趁机到京兆府告她敲诈。
而这一百多的部曲留在这里,他就不信她能收拢,留在这庄园谁说不是一件好事,能时时刻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想通了这一茬,谢渊爽快地签下了谢大夫人和谢妙涵三人的欠款。
荀鸣就怕被他们留下,自己主动签了欠款,也跟着赶忙走了。
坐在摇晃的马车内,谢大夫人看着一旁蔫蔫的荀鸣,对着谢妙涵使了眼色,一通哥哥妹妹的好话之后,终于哄得荀鸣的怒气勃然。
口中直答应着回去找兄长禁军前来,看谢妙旋还能如何嚣张!
这口窝囊气一定要找她讨回来!
被留下的翠儿年嬷嬷温涿三人面面相觑。
翠儿,“女郎,我都是被年嬷嬷指使的啊,求女郎看在我多年侍奉的份上饶我一命,往后我必定尽心侍奉女郎。”
翠儿一向知道谢妙旋看似凉薄心狠,实则最是心软。
就连看到街边的乞儿磕头都会发发善心,跟她所期望的到了谢氏之后谢渊和谢大夫人对比之后,她才发觉谢妙旋先前待她有多好。
她跟在谢妙旋身边同吃同住,奢衣美食,而她在谢氏这几日着实跟着下仆吃食,简直是食不下咽。
她哭着恳求,“奴只是以为郎主死后,家主是名正言顺的长辈,他又是族长,所以不得不听他命令,他用奴的性命威胁,奴才自作主张帮你应承了家主的要求,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翠儿暗想,只要恳求着她心软了,她自信下次再行事必然更加小心谨慎,不叫谢妙旋察觉。
翠儿眼底的闪动的理所当然和算计谢妙旋没有错过。
她瞅着她惺惺作态的脸,失去了再沟通的欲望。
“翠儿,我本来不想杀你的,可你没有珍惜我给过你的机会,还敢跟着谢渊来我这里做出头鸟。而你先前欺瞒主家,背主令投跟外人合谋害我,北上一路各种找机会故意涉险,这一路因你而死的部曲不下百人!桩桩件件都该当诛。”
年嬷嬷和温涿谢妙旋根本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利索地转开视线,“堵住他们的嘴,拖下去砍了。”
看着被留下的一百多谢氏部曲,她正色,“你们也看到了,谢渊他根本不当你们是人,凉薄无情,刻薄寡义。遇到危险一心就想送你们去死,根本不会为你们周全应付半刻,这样的家主你们还敢追随吗。”
“我身为谢氏嫡出二房女郎,你们转头追随我实属正常,只要今日你们真心归顺与我,我可以承诺往后大家都同我之部曲地位一样,不仅有月俸可拿,还可以学到像他们这样的武艺,难道你们就愿意一直做个草包,不想像他们一样能够以一当十?”
她的话让谢氏部曲众人目光闪动,谢渊对待下仆部曲算不上好,别说月俸,大能教授,有时更是连吃都不可能吃饱,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
可也有不少人面露不屑,即使她方才展露了自己的武功能力,可那又怎样,她只是个女郎,以后若是嫁人,就是夫家的财产。
跟着她,就会变成两姓家奴。
谢妙旋觑着他们表情各异,她不可能一一在这里交心攀谈,只继续道,“我并没有杀人的癖好,也不想养心中有怨之人自讨苦吃,若是有人不想追随与我,现在站出来我放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