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坐回了栏上,神色淡淡,也不叫停,就看着曹庄头哭。
人一直哭很耗费心力的,而且还是假哭,更是耗费许多的精神,照着他这好像奔丧样的劲头和架势,苦累到头痛不消太久。
对付老油条,这种软钉子先让他难受难受,让自己畅快畅快很不错。
曹庄头哪里料到谢妙旋变脸好像翻书,猛地发作,猛地收回。他哭了好一阵子,都不见她有一点动静,像是压根没有开口的打算,心中不免有些奇怪,每次他跟贵人哭诉,要么是不耐烦将他打发走,要么就是同情泛滥,甚至有给他赏银的。
便悄悄打开指缝,就见女郎神色严肃地盯着自己看,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他眼珠子一转,便连忙又继续放声大哭。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感觉自己哭到喉咙发干,眼睛发涩,太阳穴也开始突突跳。
实在是有些哭不下去了,便装作抽噎着停了下来。
谢妙旋看他哭得两眼布满红血丝,深觉欣慰,“曹庄头孝感动天...咳感人,这样吧,你回去把这些年的账簿拿来我瞧瞧。”
“这.....”曹庄头表情都空白了一下,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啊,女郎也没有过来扶他一下,还一脸的兴味?!是他眼花了吗。
“怎么?”
谢妙旋叹息一声,“要是你连账簿都不敢拿来我瞧,我又怎么相信你是真的不易呢,差点我就信了呢,看来你莫不是欺上瞒下,克扣庄园农户,中饱私囊了,要是这样,这种人我可是留不得的。”
大牛半侧步,刷一下抽出腰间佩刀,寒芒一闪而过。
曹庄头连忙爬起来,“不敢不敢,我这就去拿,这就去拿。”
他倒退着出去了,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家中。
屋里曹氏正小心地用文刀裁纸,侧抬头看儿子写好了一张大字,笑的见牙不见眼,“我家坚儿出息了,今天又学会了一个大字,等下你爹回来了给他看。”
说着又珍惜地摸了摸桌案那本书,“你可要好好学,这可是你堂表叔得了县令赏赐的,娘磨了好久他才同意拿来给你临摹,等你学会了一千字,娘就让你爹出钱给你买个一官半职做。”
院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案几上的年轻男子抬起头来,喊了一声,“娘,你手拿开。”
神情倒是老实巴交的,甚至有些愣愣。
曹氏听到声音心中一跳,道,“坚儿莫怕,你继续写啊,娘出去看看,是不是那小贱蹄子又闹起来了,看我不打死她。”
她操起门边的扫帚,插着腰走出去,定睛一看竟是自家当家的,连忙放下扫帚随手在腰间围裙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