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驹眼中神色变换了一番,声音仍旧冷静淡然,“家主救我于危难,我必是不会做出对主家不利的事情的。家主临终前吩咐的事情我也一定会做到的。”
谢妙旋笑了,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他人都称呼谢爹为郎主,他则是称呼家主,恭敬可见一斑,要知道稍微有点家业的都可以称为郎主,而家主是一族之主才会有的称呼。
他这是将大房和二房完全分开来算的。
谢爹临终前说了许多,其中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婚事,是撑着一口气,拉着谢元驹的手逼着他点了头保证一定会娶谢妙旋才咽气的。
想到这里,谢妙旋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他的确是忠心的,是忠心于谢爹的。
对她这个女郎是否忠心,现在还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她正色道,“稍后我会吩咐原地扎营休息,我要你带人装扮成流匪来袭击我们这支队伍,我给你的任务是,务必要将我此次从南海郡带来的家财全部劫走。在京郊那里我有一个庄园,你将这些家财全部都运送到那里。拿上我这个玉璧,自有人接应你们。”
这时候不得不感谢先前谢妙旋不让谢元驹作为部曲了,因为要是他明着在部曲里面,肯定是成为头领的,毕竟以他的武力值,整个部曲队伍就没有不服他的。
所以谢妙旋才故意打压着他让他做些最低等的杂事。
认真来说,谢元驹根本没有在年嬷嬷夫妻两面前露过几次脸,到时候面巾一戴,那些个人更是分辨不来。
谢元驹得了谢妙旋的吩咐,也不问原由,只是思索片刻,道,“可即使我带了一部分人装作流匪,队伍之中必然也要剩下大部分人,到时候两厢交手,他们定然抵死反抗,会有不必要的伤亡。”
“那就不要让他们抵死反抗不就好了。”
谢妙旋唇角的笑容越发肆意,干脆挑明,“我知道部曲里面很多人都是为你马首是瞻,这样吧。你安排几人在丛林中游走打响草丛。这里密林隐隐绰绰,又有地势造成的高低错落,即使是眼神绝佳的人没有办法看清的,方便你们营造人数众多的错觉。”
“而留在队伍之中的人,你提前跟他们说好,只要你这边一开始冲击队伍,就让他们叫嚷着不敌,装作军心溃散的样子,四散逃走到丛林之中,等事后你们再汇合。毕竟这一路我谢家部曲伤亡惨重,人的情绪到了一个极点,又明知打不过,崩溃得也合情合理。”
谢元驹听完她的话,始终低着头,谢妙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好盯着他黝黑的发顶看着。
良久,他才出声问道,“可女郎你呢?”
“我?”谢妙旋挑眉。
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选择,是自由自在到自己的庄园生活还是到那个满是极品的宗族去勾心斗角后再逃脱出来。
谢妙旋又不傻,她当然选择自己做主的生活。
“我当然跟你走。”
这话语气坚定,尾音缱绻。谢元驹不知道为何觉得耳朵一热,明知道她说的没有歧义,可他竟然有一瞬间的心跳失控。
如果谢妙旋这时候低头看他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耳朵尖已经红了。
“稍后休息之时,我会将宗族派来的那些人叫到一起,好方便你将他们绑在一处,以确保他们不会中途跑路回去通风报信,等扫清楚了尾巴,就不用管他们了。”
“好,可女郎跟我走的话,外面怕是会传出流匪绑走女郎的消息,这名声...”
“名声这东西,只有当你真的在意的时候才会有用。名声对女郎来说,影响最大的不过是婚嫁。我这不是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