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官员都是支持的,表示廖时玉虽然是前朝遗孤后代,但其母并没有犯下罪行,不该视为叛乱一党,且多年来并无不妥,所以不需要作什么处置。
但反对的人说那是以前,现在廖时玉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万一他生出异心呢?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这关系到国家安危,不可不慎。
支持的人说,廖总督劳苦功高,是个什么样的人,人人都清楚,他绝对不会生出其它想法。还有人讥讽说,有些人不要私心太重,嘴里说得冠冕堂皇,心里却打着小九九。
反对的义正词严,说你们才是有私心,大家要以社稷为重,不能因为个人感情好就意气用事。
景帝被吵得脑瓜子疼。
一连几天,天天这样吵,谁受得了啊!
他好不容易攒了点精神气,这几天折腾下来,人都怏了。
这天,他干脆懒得上朝了,带上施公公,去宫外散心。
算是微服出行吧。
两人差不多的装束,都是青衣儒巾。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俩老头搭伴闲逛,只不过一个身体还算健朗眼神有力,另一个步履飘浮无精打彩。
景帝走得不快,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有的吆喝叫卖,有的讨价还价,有的驻足看戏,有的谈天论地……
好像个个活得都比他有滋味,一时竟然生出了些许羡慕?
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啊!
“老施啊,你说我们要是换一种生活,不知会是个什么样?会不会比现在好一点?”
施公公回:
“老爷,好不好的,在于各人的看法吧,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景帝摇头,
“无趣,老施啊,你的回答太无趣了。”
施公公不语。
作为太监,他当然是无趣的,这不很正常嘛,要想有趣,那得是逗乐子的快板评书等艺人。
景帝本来就是一句闲话,带头走进了一家茶馆,叫了一壶好茶,一边与施公公喝着,一边四下打量。
这种生活,他有多少年没有体验过了?
他都记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邻座几个人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一桌是四个商人。其中一个道:
“哎老宋,我听人说,那位暗衣卫的总督大人,居然是前朝遗孤的后代?这到底是真是假?你是本地人,消息灵通些,给咱说说?”
姓宋的是个微胖的中年男子,他泯了一口茶,道:
“你的耳朵倒是蛮尖的嘛,这事儿才传起来没几天,连你都知道了?”
“咳咳,偶尔听到的,给说说呗。”
“那就说说!据我姑父的舅舅的幺弟说,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他可是吃皇粮的,应该有渠道听说过。而且现在坊间好多人在传呢,所谓无风不起浪嘛,应该错不了了。”
“这样啊,那位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这下子,他岂不是要倒霉了?”
“倒什么霉?叛党中的那些重要人物,可都是总督大人拿下的,还有生肖阁被铲除,也是总督大人之功,他若是有问题,会干这些事吗?用后脑壳想想,那都是绝无可能嘛!”
又有人插嘴:
“那是以前啊,现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谁知道会怎样?”
“那也没什么问题!他都已经成了叛党的死对头了,就算想改弦换辙,那也晚了,哈哈!”
“你们这说的什么话!总督大人做过什么坏事吗?反倒是正直不阿,肃清流毒,深明大义,包括他的夫人,也是扶危救急,急公好义,他们就算有个前朝遗孤的娘,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