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商? 匀些吃食? 看着驴脸被故意遮挡住的淤青,那闪烁目光中掠过的丝丝惊恐。 李清霖心中泛起波澜,脸上神情愈发冷凛。 李清霖这才明白一件事。 或许是前世性格的惯性,让他对这群王宅佃佣,那看似辛劳困苦的表象下所隐藏的阴暗,少了些敏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哪怕这群佃佣本身就是王宅最底层,却依旧有竞争! 劈柴,哪把斧子好用锋利; 挑水,哪根扁担结实省劲; 扫地,哪里的院子通透没有大树遮蔽…… 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蝇营狗苟。 李清霖才入校场,便被伏武师高看一眼,称其‘天生蛮力’并暂借胫甲。 这些举动,无形之中为李清霖减少了许多麻烦。 没有人会不开眼的贸然打扰自己。 但…… 驴脸却不是这样了。 练武已有月余,进展平平,站桩迟迟不曾入静。 但偏偏他为人热情,往往仗义疏财,反而被人盯上了。 此时, 于迁多次示好,李清霖却一直冷视。 他故作豪迈的笑容有些僵硬,语气变得冰冷起来,隐含威胁道, “李兄,你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是少管闲事吧。” “你若是想开油荤,于某隔三差五,也就救济你一二。” 在于迁看来,自己不仅打出一声响,武学境界在李清霖之上。 就连心性、背景、人脉都远远超过李清霖。 能做到现在这般礼贤下士,已经是足够对李清霖尊重了。 毕竟是伏武师称赞过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 李清霖眼神中杀意闪过,正欲动作。 骤然,心蟾颤动,冥冥之中,从分身铃蟾那边传来示警和躁动。 铃蟾那边出事了! 李清霖眉头一皱,心中有些焦急,哪里顾得上跟于迁纠缠,也不解释,直接转身离开,脚步快踩,迅速消失在校场之中。 “嗯?这就走了?” “哈哈没想到这姓李的居然是个软蛋!于哥还没说几句话呢,就吓跑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李清霖于此境,已臻化境!” 另外几个看戏的砍柴佃佣看着李清霖的背影,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脸上满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于迁却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 虽然驴脸跟李清霖称兄道弟,情深义重。 但……感情值几个钱? 而随着李清霖的离去,驴脸宛若被抽光了精气神般,嘴唇蠕动,喃喃着, “走了也好,走了也好。霖哥儿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于迁勾搭着驴脸的肩膀,推搡着朝校场外走去, “驴脸呐,哥几个练武饿了,听说今日伙房给大少奶奶炖了飞龙汤,你看,我们也喝两口汤水?” …… 回到院子。 李清霖目不斜视,看都未看水井那边。 而是推开门进屋,走到铜炉前,装作查看冬虫的情况。 注意力,却投射到了铃蟾那边。 血腥味, 破碎的鱼鳞, 盘曲被撕裂的鱼肚…… 冰冷井水下,大若瓷盘的铃蟾,身上坑坑洼洼的凹陷如同甲胄,浑身充斥着狰狞气息。 蜕变进度过半的铃蟾越发强壮骇人,已经远远超过普通铃蟾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