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并不在意这些,她知道威海只是没有安全感,他们两个人这么多年以后还是穷怕了,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他当然会更害怕失去。
除此之外,威海在生活中还是对自己照顾有加,虽然不记得女儿的喜好和生活习惯,但那也是因为那个时候家里的公司已经做起来了,他不得不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公司上。
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没忘了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这些都是两个人曾经在那个十几平米的地下室里共同的经历,尽管后来拥有了百亿资产,在自己生日和结婚纪念日的时候威海还是会专门空出时间来陪自己过节,买自己喜欢的礼物。
哪怕是后来公司破产,走投无路的地步,自己也不舍得威海吃苦,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宁愿自己放弃这个家庭,也要为威海换来东山再起的机会。
本以为自己和张子清签订契约交换后,丈夫和女儿的生活就会回归正轨,威海会再次成为那个江北省的地产大亨,女儿也会和原来一样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富家千金。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结果完全不是这样,哪怕是东山再起后,也仅仅只是持续了一两个月,这得到的财富又被威海拱手送了出去,甚至比上一次要更惨。
上次只是因为商战威海集团略逊一筹,如果有第三方的资金注入,那必定还能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是这次却是因为赌博将自己的全部资产,包括住房和公司都变卖给了赵老三。
虽然现在赵老三已经被判处死刑了,但是由于赌场的所有盈利全部都属于违法经营所得,所以赵老三的陈昊这些年来敛的财也全部都被收缴国库充公。
至于这些被坑害的被害人,真要认真起来都是赌博的参与者,多多少少也会被追究一些法律责任,现在只是自己之前的财产没了,但是也不用还赵老三巨额利息的高利贷了,对他们来说也算是花钱免灾了。
按照这种情况,像威海这样携巨资参与赌博的人,更是难逃法律的制裁,更不用说抵押进去的房产和公司了,只会被全部没收上交给国家,没有一丝要回来的机会了。
接过苏然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后,陈依涵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问道:“那大海呢,陈昊和赵老三既然已经认罪伏法了,那他们关押起来的人应该都已经放出来了吧?大海现在在哪里?”
看着陈依涵带着希冀的目光,苏然有些不忍心的把头转了过去,看向店铺外面的街道,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到苏然的反应,陈依涵大概也已经猜到了结果,有些勉强地笑道:“没事儿,然然,你告诉我吧,我想亲耳听到确认一下我的猜测。”
苏然叹了口气,酝酿了好一会儿后,才轻声说道:“陈昊和赵老三从事发之后就被人围在了老狼大厦,赌场里的人也都逃的逃,散的散。
那些被关押起来的人,因为没有人投喂水和食物,绑着他们的铁链又因为是赵老三找人特质的,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一头成年大大象都挣脱不开。
所以他们都......饿死在赌场里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接受事实的心理准备,但在听到这个回答后,陈依涵的大脑还是瞬间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了,满脑子都是威海被铁链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赌场,双腿被打断,只能躺在地上,最后因为又渴又饿就这么活生生把自己饿死了。
谁能想到曾经在江北省风光无限的房地产大亨,威海集团的董事长,最后竟然落得了这样的下场,死的没有一点儿尊严和价值。
陈依涵刚刚才擦干的泪水再次忍不住流了下来,泪水让自己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她好像又看到了在自己十七岁那年,那个迎着阳光,虽然满脸是血但还是扬着灿烂笑容的少年问自己,“喂,你叫什么名字?”
“以后你走这条路不用害怕有人来纠缠你了,我们工地就在墙这边儿,我跟我们工友都打好招呼了,只要你喊一嗓子,马上就有人翻墙过来救你。”
那是她和威海都年轻又热烈的十七岁,从那时候开始,就注定了威海是她这辈子最值得托付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