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聆微微蹙眉:“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母亲病重。”
“……就只说了这个吗?”
陆聆忍不住冷笑:“阿澄年纪还小,就算要说,也不过是说些念我们姐弟情的话。夫君这么好奇,难道是害怕阿澄在信上说什么不能说的?”
宋文洲不由一噎,竟是无话可说。
“夫君,再过三日,我回陆家一趟。”陆聆一副不容拒绝的表情。
“不行!”宋文洲慌忙道。
“如何不行?这天下哪有妻子母亲病重丈夫不让妻子回去探望的道理?”
见陆聆眼神冷冰冰的,宋文洲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心道果然完全变了个人啊!
他又搬出以前那一套:“聆儿,你身子弱,出不得远门,只怕路上受不住颠簸。这样,我亲自去陆家一趟,看看岳母的病情,以缓解你忧思如何?”
陆聆嗤笑道:“夫君这说的什么话?想念担忧母亲的是我,你去了又如何缓解我的忧思?况且我已近三年没有回陆家,不知情的人恐怕要以为我是被你们宋家害死了,你们瞒着不敢往外说呢!”
宋文洲心间猛地一跳,一股心虚感袭来,脸色也不受控制地变了变。
怎么感觉,她话里有话?
好像,她知道了什么一样……
可是不应该啊,自己要害她的事,连自己母亲都不知道呢!
难道是哪里出了什么破绽?
“还请夫君不要阻拦。”陆聆抛下一句,转身便走。
宋文洲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奇怪,明明还和以前长得一样,怎么脾性竟然会这般天翻地覆地变化了呢?
此时他也不好再阻拦什么了,否则陆聆定然要产生怀疑。
忽而想到她说的门房遣人送进来的信,宋文洲一阵鬼火,立刻要去找门房兴师问罪。
玉青忽而叫住他,问:“少爷,你要去哪?”
宋文洲转过头来,这才想起来他们的好事被打搅了。
但此时对玉青也没什么兴趣了。
坐在桌前想了想,他又拿起那本书递给玉青:“这本书表妹之前说想看,你给她送过去。”
玉青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她只能接过那本书,肚子里憋着火,送去给了柳清韵。
柳清韵也好几天没有见到宋文洲了,心中正想得紧。
丫鬟白芷将那本书传进了柳清韵的手中,柳清韵赶忙将书打开,从中抽出一张纸条,上写“亥时一刻后花园假山见”。
她认得宋文洲的字迹,见天色已晚,匆忙吃了晚饭去,高高兴兴地去梳洗了。
掌灯的时候,宋老爷忙完公务回了府中。
今日他们一行官员就昭王府的选址一事吵得不可开交,如今回了府中,脑袋还嗡嗡地疼得厉害。
他一直是个工作狂,回了府又跑去书房翻书,希望能够尽快完成建造昭王府的事情。
忙着忙着便忘了时间,等一抬头的功夫,又过去了两个时辰了。
书房门开着,门外的夜风将树叶吹得刷刷作响。
宋老爷一脸疲惫地站起身来,打算出去透透气。
此时府中下人几乎都休息了,四处都熄了灯。
夜色淡淡的,地板隐约泛着白光。
宋老爷沿着书房外的小径一直往后花园走。
边走脑子里还想着王府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假山旁边,一抬头,发现眼前怪石嶙峋,各种树木的枝叶在夜色中肆意张扬,好似深渊中的怪物张牙舞爪地朝人扑来。
宋老爷倒是不怕,只是叹了口气,喃喃道:“怎么走来这里了?”
说着转身就要回去。
倏尔假山那边传来一阵男女的调笑声,细如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