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瑭扬手一番,狠狠地将皇后赐来的茶摔在地上,满目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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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御花园的荷花乃是风景无两的好,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满池的荷花接天莲叶。
皇后指了指那处:“你瞧,我们去那儿可好?”
皇后身着大红色楼金百凤穿花云缎宫服,金色步摇在行走之中仍旧安稳平当,一国之母的温和大气,端庄典雅在她身上尽显无疑。
她右手边牵着一位身着云华锻彩织百花飞碟锦衣的年轻小姐,瓜子脸、细翘鼻、杏仁眼,瞧着清丽秀智,颇有江南女子的婉约。
司徒念点了点头:“是,皇后娘娘。”
皇后瞧了瞧御花园的拱门处,招来侍女,小声道:“去问问,太子怎么还没到?”
正说着,一个小公公埋着头小步疾跑而来,匆忙跪下:“禀皇后娘娘,太子昨夜偶感风寒,烧得厉害,出宫去寻周太医了。”
周太医乃琉周国名医,近几日在宫外义诊。还真是……找了个好借口……
皇后笑意缓缓冷在脸上,掐得司徒念手背发红。
司徒念干忍着疼,不敢叫出声。
瞧娘娘的表情……太子殿下应是故意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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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阁外忽然停了一辆朴素至极的马车,守门的家丁好奇地打量,便见一张俊逸无双的脸满脸冰寒地下了车。
江瓷正在练舞,便见樊令宜着急地跑进来:“快些换衣裳,殿下忽然来说要看你跳舞。”
江瓷赶紧换好衣服,跟着樊令宜从密道前往一楼最大的一处雅间。
这里雅间的格局推门入目便是一个圆木舞台,水山饰之、迷雾环绕,黎瑭在最靠后的位置,清凌凌的铃铛声响传来。
黎瑭抬眸望去便见一截玉藕似得小腿,修长纤细。蓝色的纱幔从腿边轻抚而过,随着她轻跑起来的动作在空中飘浮,灵动妩媚、灼灼似妖。
他被皇后烦的躁动的心情不自觉地安定了下来,眸光静静地看着江瓷。
他之所以忽然改变主意让她去颍州选花魁,便是在见过她跳舞之后。
不知为何,明明她从小到大都是让人赞不绝口的美,黎瑭知晓,但对于她的美,一直只是遥遥视之,并无波澜。可最近她的一颦一笑,却莫名其妙地近了许多,让黎瑭无法忽视。
霓裳阁的衣服比一般艺馆的衣服料子用得名贵些,衣裙的蓝色衬得江瓷愈发的白皙,裙摆处褶皱随动作舞动,时不时露出一截子修长的玉腿,勾人心痒。
这皇后的动静,来得愈发急了。
黎瑭的生母是四妃之一的淑妃,但淑妃娘娘于四年前得了重病而亡,彼时太子之位已定,皇后膝下无子,唯有一名公主。皇后性格强势,对黎瑭的事情便是百般干涉
……赏荷花…
黎瑭端着茶冷笑一声。
他不能演得太孝顺了,演得皇后娘娘都快心信了。
黎瑭点了点头,看着站在天生俏生生的姑娘,心情不自觉舒畅几分,对着江瓷招了招手。
江瓷从舞台上小跑过去,站定在黎瑭面前。
她莹白如玉的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三千青丝用素簪琯起,几缕汗湿的发丝沾湿在脸边,脸颊微红……
黎瑭本是想吩咐完便走,看着她脸上晶莹的汗水,手不自觉地就从腰间拿出锦帕。
黎瑭动作闲散地将锦帕叠了叠,对江瓷道“抬头。”
江瓷瞧着黎瑭的拿着锦帕的手猜出了几分,却有些不敢置信。
女子乖乖地抬起头,一汪秋水似的眼眸含娇带媚。
黎瑭轻轻帮她拭去脸颊的汗水,动作温柔地像是在擦拭一件精美的玉瓷:“好好练,过几日我再来看。”
“是,殿下。”
她乖巧地站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无措地四处瞧着,脸颊上的酡红又染了几分无端端的媚态。
这般动人的模样,不怕孟易柏不动心。
黎瑭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