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儿是想替朕拿下晋王一句承诺,答应让其次子沈凉入帝都做驸马,嫁女儿这件事,自然不是启儿能替朕决定的,而朕之所以甘愿把最宝贝的女儿嫁给一个纨绔,无非就是像相国你说的那样,希望夜里能踏踏实实的睡个好觉。”
说罢,楚厚民又颇具自嘲之色的追问一句。
“拿女儿的幸福,换朕的安稳,是不是有些自私了?”
戚行知避而不答。
“皇上觉得那晋王次子沈凉如何?”
心有疑虑,却如天下人那般不得其解的楚厚民微微蹙眉。
“关于沈凉这孩子的风评,朕确实是听过不少,甚至毫不避讳的讲,朕也曾派人专门去调查过这位小殿下的作风为人。”
“起码从拿到朕手里的消息来断,此子似乎除了上山挖洞、风花雪月、斗鸡遛鹰之外,在正事上从未有过半分建树,而且有一条消息朕能确定,他并未遗传晋王和晋王妃的武道天赋,生来九宫闭塞,不为武道所容。”
“如此,纵使他有天大智慧,也难以应对手上继承权力后,来自各方势力的一力降十会。”
戚行知这边得到关于沈凉的种种消息也跟楚厚民差不多,不过他还是在这番言词中,捕捉到了最应该关注的点。
“继承权力?”
楚厚民摇头一笑。
“不错,启儿带着朕的意思到了晋王府,也算跟晋王摊牌了,朕也相信,晋王一定能领会朕招沈凉入帝都的盘算为何,更是料想过晋王会用尽一切办法拒绝朕的心念。”
“只是唯一没想到的是,晋王用来拒绝朕的理由,竟然是有意越过长子沈鱼,改由次子沈凉世袭罔替,常驻晋州成为下一任异姓王。”
“而这,便是朕今日与相国谈起此事的根本原因。”
戚行知闻言,不由面露三分惊色的说道:
“倒是听说晋王长子沈鱼去了金蝉寺剃度为僧,却没成想这孩子还真就住在寺里不打算回家了?”
楚厚民长出口气,轻轻叹息道:
“这件事现在究竟是真是假,朕也摸不清头脑了,姑且就算是真的,那朕才是真该更加担心晋州的将来了。”
戚行知听出话里有话,于是没有急于接茬,略作思量后,他才恍然开口道:
“皇上的意思是说,倘若此事为真,那晋王就不可能扶持一个废了的儿子登上王座,换言之,这么多年来天下人眼中的无良纨绔,实则是一个心机更深的打盹幼虎?”
谈到这,楚厚民倍感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不怪朕总是把心思打在晋王一家身上,主要是晋王手里握着的筹码,令朕寝食难安的筹码,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看在晋王对大炎立下不世之功的份儿上,朕愿意忍他几十年,哪怕是先死在他前面也无碍。”
“可朕怕就怕在,熬走了晋王,又上来一个更叫人摸不清底细的晋王,届时若是朕的膝下皇子们不堪重任,岂不是出不了百年,这天下就不姓楚了吗?”
戚行知听得此问,惶恐起身,双掌伏地,跪拜低呼。
“皇上,臣愿为楚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力保楚室千秋永盛!”
楚厚民心中感动,却一脸苦色。
“相国啊,你我到了这把年岁,叫朕如何去赌,等朕走后,相国还能再伴一朝新帝料理这江山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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