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几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揍。 奈何这洋车就这么大狭小空间,就算姜诚身手再利落也施展不开。 余光又看到司机那见怪不怪的神情,显然这样的事经常发生。 姜诚眼珠转转忙抱头告饶:“哎呀父亲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啊?我都多大了,也给我留点面子吧!” “面子,什么面子?” 姜兰轩听了倒是没再打,余怒未消瞪他,“咱们家书香门第,出了你这么个不学无术,面子早就丢尽了!” “送你上学堂,就跟着小六子那几个混。让你跟着文胜他们跑马骑射,你是给我睡大觉!老姜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后人?” 拿着鞭梢指他鼻子骂,姜诚在脑子里迅速侧写出一副吊儿郎当,跟着小张他们喝花酒,抽大烟,没事往窑子钻的花花公子形象来。 一路坐车回到位于新民的老家也没少挨训,姜兰轩还叫兵把他关在房里—— 好一个不讲理的法西斯,难怪自家儿子叛逆至此。 先是在原主的卧房转悠了一圈:锦罗绸缎,摆设气派,在这年代条件实属不错了。 但仔细一看,架子上的正经书都蒙了尘,也就私藏夹缝间的小春绘本有翻看的迹象。 “呸,真是个纨绔。” 姜诚撇了撇嘴,又将目光投向窗外:两进两出的祖宅倒也安静精致。 书香门第,祖上还中过举。 民国后老爹投了军,家里还有几亩田产……比上不足,但在新民当地也算的上殷实。 因为家境良好,原主自幼给慈爱的母亲疼得没边:书不好好读,反而在学堂认识了小张冯庸等富贵公子哥,学了一身痞性和纨绔。 老娘病故后更是性情大变,常混迹花街喝酒闹事,惹得姜兰轩经常大发雷霆。 书没读成,无奈的老爹安他进骑兵营寻個出路,不想这浑货除了睡懒觉就是溜号子…… “既然换我了,就让我代你出人头地吧。” “还有……小日本子,九一八之前得好好布局了。” 身世背景摸得差不多了,姜诚攥紧拳头开始思谋未来了。 侧面盯着半身镜里的自己,十六七的少年清俊白净,只是恐怕常年没个正形显得很是单薄憔悴。 从骑兵营入手么? 姜诚凝望脚上的马靴:不学无术的他后来连点卯都懒得去,要是转变太快, 咣当一声房门大开,高文胜声音传来:“飞澜,我给你送晚饭来了——你小子饿坏了吧?” 回脸看到个红脸汉子进门,姜诚记得这是刚才驾车接他们父子的副官高文胜。 手上端着个大托盘,除了厚厚的棒子面饼,还有一大碗粥和几块老咸菜。 “哎快过来吃吧……别看你爹骂得凶,还是挺心疼你的。” 把托盘往桌上一放,高文胜笑嘻嘻地上来拽他,“你小子啊,就是不听话。” 这高文胜是老爹的心腹,一直看着他长大的,对他既视为小主人,又当个后生小辈:“跟老叔说,是不是又逛窑子去了?” 这点事是翻不了篇了? 姜诚送他个白眼,抓起饼子就啃。 哪比得上现代美滋美味的粗粮细作,这见鬼的饼口感粗粝噎得他直伸脖子,慌忙抓碗喝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