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份,郭老板谢绝了纸厂工作人员的吃饭邀请,三人离开南平纸厂回到市里,三人来到解放路上一家快捷酒店,依例又开了二个房间,趁吃饭前的间隙,他们俩人聚在了孙平的房间,交谈起来。虽然孙平房间的门是虚掩的,凌兰随时可以进去,但四年部队的养成,让他习惯了不能动的不动,不能听的不听,不能说的不说的良好养成。毕竞有时好奇会害死人。
中午三人吃的是便饭,完了各自走路,分道扬镳。回到宾馆后,孙平给单卫英打了个电话,说他刚到福州,下午三四点钟,去公司拜访他。对于孙平这种闭着眼睛说瞎话的一套,凌兰毫不惊讶。这俨然成了业务员工作生话的一种手段,你说它好也好,不好也好,反正时不时地大家都会撒一点这种无伤大雅地小谎。
下午的时间,是躺在宾馆的床上休息。凌兰拿着遥控器,从这个台换到另一个台,百无聊然,直到把自己弄疲惫睡着了。孙平地敲门声,惊醒了熟睡中的凌兰,一看时间,已是下午三点了。赶紧起床,洗了洗,拿起包包随孙平下楼。两人没打的,向西走上一二百米,拐弯就到了。南平的老街,又窄又不平,两旁的店面参差不齐,既有现代时尚,更有破落低魏。不一会二人就来到了单卫英的办公室里。他的办公室实质上是临街的二层商铺,底下的十几间门面全是商业局的产权,租金这块对他们来说也是相当可观的。
办公室里已有好几个人,张越不在,说是去买菜去了。张越三十来岁,说话脆脆地,皮肤很白,人也长得很漂亮,但她又是个感情上受挫折的女人,离婚后她和老母亲生活在一起。在与她为数不多的交往中,凌兰很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女人既有对男人的憎恨,也有对真爱的渴望,只是想要融化这颗冰封已久的心,倒也不容易啊。
见孙平进来,单卫英连忙站了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脸上。没见张越,孙平追问了声“她人呢?”“哦,她去买菜了”单卫英回答道。几人这边刚坐下,那边单卫英就吩跗另一手下,重新烧水沏茶。就在此时,买完菜回来的张越,一进办公室看见孙平,马上就像个欢乐地小百灵一样,叽叽喳喳地热闹起来。凌兰很惊异这个平时,很少有笑脸的女人,今天笑的像一朵花一样。中国的企业,已经有很多走向了世间,无论是在企业的管理,还是在制度的执行上,都与国际先进理念接轨了。但中国的特有的人情关系,社会关系,就像章鱼的触角一般,无孔不入,又无所不在。
一番寒暄后,孙平一方面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另一方面又话锋一转,征询起单卫英他们对解决这件事的看法。单卫英吸了口烟,还在沉思中,这边张越已抢先回答了“你们厂里现在这个解决方案是好的,但时间不对了”。孙平和凌兰都没听明白,异口同声地追问了句“哪里不对了?”“没错,小张说的一点没错,假如一开始你们公司就是这种态度的话,也许就不用赔这么多,而且事情也比较好处理”沉思了半天的单卫英开了腔。
听完他的话,孙平朝凌兰投来了责备的目光。碍于现时的环境,凌兰想解释,但又不能解释。做为一个全程参于者,他是了解事情的起因及变化的。所以他对单卫英这一番堂而皇之的谎话,有着相当大的反感。总不见得事一出,立刻就赔你们几十万?也不用管事情的责任和起因,也不用管这么赔是否合理?错在“宏宇股份”没错,在适当合理的范围内,做点赔偿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但像红龙贸易这样狮子大开口,且毫无协商余地的开价,无论对谁,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手段。
但此刻凌兰是无法驳斥的,他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辨解的,此时也只能任他去说。停顿了一会,孙平问单卫英是否有协商的余地?单卫英很干脆地摇了摇头。孙平和凌兰均没有惊讶什么,只是凌兰突然想起了那帐目不平,差三万多的事。于是他问单卫英“那帐目怎么还差三万多啊?”听凌兰这么问,单卫英迟疑了一会,朝孙平看了看说道“那三万多是王小波挪用走的。我们给了他一张三十五的银行承兑,让他带回去付材料款的,结果他只入进了三十一二万,说是过几天补上,但一直到现在,我们这有原始的复印件,及他的签字,你们需要,我们可以提供并说明”。
听完单卫英的解释,两人均默不出声。孙平在想什么,凌兰不得而知,但对于他来讲,一方面咋舌王小波的胆大,另一方面又在思考,这事如何上报?下面也没什么好谈了,老练的孙平,发了一圈中华给在场吸烟的弟兄们,并开玩笑的发了一支给张越,张越娇嗔地挥起粉拳,轻轻打了他一下。气氛马上变的轻松起来。一根烟抽完,孙平站起来,装模作样的向单卫英打招呼,告辞要走。这边单卫英连忙站起,拉住孙平说“你怎么可以走,晚饭是一定要吃的”。几番作秀推辞后,孙平表示盛情难却,那就在这先住一晚,吃饭前先开好宾馆,晚五点半在宾馆大厅碰头。
单卫英点了点头,而张越则利用这段时间,先回去安顿好老母亲。回到宾馆,在孙平的房间,他一个电话打给单卫英,告诉他有点事,想和他单独商量,没过多久单卫英一个人来到了宾馆。关上房门,孙平将厂里的解决方案全盘托出,即八万赔红龙,七万给单卫英。双方字签好,按单卫英的要求,既可拿现金,也可打入他指定的银行卡里。
灯光下凌兰发现单卫英喉头动了几下,艰难地吞咽下几口口水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才困难地说道“这个行不通”。孙平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就我们三人在,根本不会说出去的”“不是这意思,总之我已无能为力了,这钱我也不能要”。说完大口大口地吸起烟来。对于单卫英的婉拒,二人多少有点迷惑,这是个多么大的诱惑,或者说一个伸手可得的果子。如果说他是个“拒腐蚀永不修”的好榜样吧,又不像。但现在他拒绝了,而这个迷团或许只能有一天,他自己解开。 虽然接下来的时间有点尴尬,单卫英也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好在约定的吃饭时间到了,三人下楼来到大厅里,几个同事已在,大家一起往不远处的一个酒店走去。。。。。。饭后照例是卡拉0K,这在中国的生意场上,变成了一个保留节目。
躺在宾馆的床上,凌兰翻来复去睡不着,单卫英的拒绝,让事态变得有点严峻,毫无疑问的,双方都明白,下一步即将走的将是法律程序。没人喜欢打官司,凌兰也一样。但事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如此了。凌兰叹了口气,心中暗想,幸亏自己做的细致了一点,要不然这板子肯定是打在他身上了。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凌兰拿起来一听,原来是小姐打来的,问要不要服务?这边凌兰还在迟疑要不要之际,那边又飘来一句“不贵的,一百五,包安全”。凌兰下定了决心,搞一炮。
这南平市的宾馆,也不是个个都有小姐服务的,要看各自的实力和背景的。虽然外边老传放白鸽子,色诱等把戏,但总体来讲,南方几省还算是明码标价,童爱无欺。凌兰从未看不起,从事这行的小姐们,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人家生存的一种手段,至于合不合法,光不光彩,他只能认为,这不是他说了算的。相比办公室里其他同事,凌兰已经是相当克制的了,虽然他的**比一般人要强大许多,二三天不过一把性生活,就憋得难受,但一年到头,出门在外,也就三四回出轨。主要原因还是舍不得钱,另一个原因怕得病。再有与小姐**,就像吃快餐一般,管饱不管好。
回到三江市,凌兰一上班,就找到陈然,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加以汇报了一番。当然在汇报中,凌兰有意隐埋了孙平那些事。只是附带说了下王小波的事。听完他的汇报,陈然同样认为不可思意,但他更多地是将疑惑地目光,投向了凌兰。凌兰连忙辨解道“就算我没说清,不还有孙平吗?再说从头到尾,全是他在沟通协调,我什么也没说”。凌兰地解释合情合理,这让总是“左手不相信右手”的陈然,收起了怀疑的眼光。他沉思了一会,抬头对凌兰说道,“也只能将这上报领导,由他们做出决定,是满足他们要求,还是打官司”。 不知陈然是怎么汇报的,反正很长时间没人来过问这个事。开头凌兰以为上头不重视了,后来想想不对,临近年底了,厂里事多,可能要过完年才有说法了。而不久陈然告诉凌兰,此事暂时搁一下,等过完年再说。
这天回到家,紫娟告诉他,村里马上要进行村主任改选了,虽然这可能是拆迁前最后一届村委改选,但她还是认为要回家参加,她的户口一直在村上,没迁上来,夫妻俩一致认为没那毕要,后来的事还真证明了,这事还真歪打正着,如果户口迁到凌兰名下,变成城镇居民,那么后来村里那么多福利,将一件也享受不到。儿子的户口本随紫娟的,后来托关系随了凌兰,这又好又不好。紫婚的村上的村民,是世代宗亲。这次的村主任选举,也在二本家中进行。一个是原村主任,另一个则是紫娟的小学同学,现在紫阳的合伙老板建刚。这个小学没毕业的贷,仗着有几个钱,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想过一把干部的瘾,所以很早就放出风声了,选他的人,每人一百,外加在城南饭店摆几桌。结果是不言而语的,有钱能使“鬼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