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一季度还没结束,年前降下去的应收款,剧烈地膨胀并反弹.这让领导地血压也随之飙升.季度会议上,领导再三敦促各业务员,一定要采取必要手段,想法降应收款.各业务员则是反应平平.而东北办的刘志良,面对葛纯风等人的询问,更是唱起了反调,说打死他,都不敢再去东北某某地方催款了.
这货年前去黑龙江某地单位催款,那地方真是人迹罕至,好不容易找到该单位负责人,一问货款之事,对方给他撂了几无狠话“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再催要,人家干脆叫来几个大汉,摔了二千元在桌上,对他说“要么拿着钱滚蛋,下次不要再来了,要么埋尸在这荒山野岭里”当场没把刘总吓死.这里可是出土匪的地方,说不好整点啥出来也不一定.回来一汇报,说打死不去那地方了. 部队对不执行命令的,倒还有个战场执行.但厂家怎么弄?总不见得让业务员真送命在哪里?所以对他的问题还只能装聋作哑了.
杭州的马路是越修越多,也越修越宽.但就是这样,堵车也已成了家常便饭,大堵三六九,小堵天天有.每天上下班早晚高峰,和节假日时节,更是堵得让人心慌.这座曾经的天堂,早己失去往时地宁静,惬意和安逸了.除了西湖外,整个城市陷入了浮躁和躁动中,钢筋丛林让整个城市日新月异,彩灯挥映更让她妩媚丛生.只是她原有的气质,早己消失怡尽了.
从东站打的到汽车西站,短短十公里的路,已经堵了快半个小时了,拥挤的车流和人群,让过红绿灯如同龟行.如果能绕过杭州去办事,凌兰肯定会绕的,但现在他只能坐在车里,耐着心肠等下去.车载收音机里,阿宝路路通主持人阿宝,正与观众互动《钱江晚报》关于拆除西湖边别墅,酒店回归自然的话题.对于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杭州市政府又不是没做过,上一次把吴桥老街全拆了,老字号全搬走了,后来民声反应太大.又重新依样重造,再把老居民请回来,所以在凌兰这个局外人看来,既然杭州市政府,已经脱过一回裤子了,那么也就不在乎,再多脱几回裤子,
终于坐上了去临安的大巴,但凌兰的心里还是憋屈的很,一小半是路途的不快,但更多的是临安雷森线缆,给他造成的不快.雷森线缆是玲珑山脚下的一座私营企业,老板姓何叫何进勇,这是家专做海外电缆市场的中型企业,由于何老板管理有方,业务蒸蒸日上,在全国电缆行业大洗牌中,在临安地里众多电缆厂家一片惨淡,相继倒闭的不利情况下,脱颖而出一路凯歌高奏,短短三年,企业产值从原二千多万,飙升到二个亿.原厂区已无法满足生产,故在不远处的开放区,买了一百亩土地,造新厂房.在此期间该公司采购员,又下达十吨镀锌钢丝的采购订单给凌兰,双方在临安厂里,签订好了合同,雷森公司主管销售和采购的付总王卫东,不仅亲自过问此事,凌兰去时还特意找他再三叮嘱,必须按时交货
货是年前按规定发给雷森公司的。双方交接时也没什么屁话,问题出在他们保管上,由于他们将货物随意堆放在露天,防雨措施又极不到位,而临安又是江南地带,历来是多雨湿润之地,更有山洪狂泄,货物放在屋内尚须时时干燥,以防霉变受湿。放外边是百分百会出问题的。果然等他们想用时,货物因保管不利,开始变色了。这时他们急了,但急归急王卫东等人,不是找措施补救,反而是极力推托,王卫东一个电话将凌兰召来,说要退货,凌兰有点懵,问王卫东“为什么啊?”王卫东回答货物进水了,一听这话凌兰心急火燎地赶到现场,一看现场地,没把他气死。就这种保管方法,不要说十吨钢丝,一个亿的钢丝也得受潮啊。凌兰与王卫东交涉,说“这个责任应该不在我方”,但自觉理亏的王卫东硬是咬着“钢丝受潮了,不能用,要求之退货”不松口。
本来该公司管理就极大混乱,一开始郑晓华主管采购时,与凌兰衔接的井井有条,后换上何老板的三弟何时华,则有点乱,这家伙吃回扣,拿提成会的,但问他技术上有点什么要求等,那是一窍不通,只是好在这货比较随和,所以双方合作还算好,后郑晓华又被调来管采购,没几个月又调走了,年前调了个姓盛的来管这一行,上边又弄了个王卫东监管,合同签好发完货,雷森公司说姓盛的调销售科跑销售了,现在王卫东一手全抓了。王卫东这个人个子小小的,年纪比凌兰大一点,平时一本正经,一付付总的样,但人还是可以的。只是这家伙特别不讲信用,自己签过的字都能懒帐的,连他公司自己人都说他“说话不算数,就像放屁一样”。
凌兰现在与这家伙谈责任,岂不是要他的命?两人从厂间露天仓库那,一直吵到王卫东的办公室,无论凌兰怎么说,怎么骂,王卫东就是摆出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货要退,责任不承担。凌兰拿出合同复印件,逐一指给他看,并指着他的名字问王卫东“这是谁签的字?”要说王卫东的脸皮真够厚的,他说“签字归签字,但淋到雨了,那就必须退货”。 这批货是无论如何退不回厂的,凌兰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这上,睁着眼晴说瞎话。王卫东的不讲理彻底激怒了凌兰,本来已站着的他,一脚将椅子踢到一边骂道“有你这么不讲诚信的老总吗?自己没弄好,却要别人来处理,,,,”听到吵声及椅子翻身的声音,隔壁办公室的都探出头来看个究竞,但一看是王卫东办公室传出来的,大都多见怪不怪地缩了回去。
郑晓华正在旁边办公室吹牛,一听这边吵了起来,就连忙赶过来劝架。事情原委他是知道的,只是不好说什么。凌兰一见郑晓华进来,一指他对王卫东说道“你们的生意我不做了,货我是不退的,今后除了郑晓华,其他人我一率不发货。如果不行我们双方打官司吧“说完气哼哼地坐下来抽烟。
王卫东没想到事会闹得这么僵,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深层次讲,他也不想把事搞得没法收拾。所以此时他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郑晓华,期望他能圆个场。而郑晓华则把眼睛闪向了别处。雷森线缆所需的钢丝,表面看就一普通钢丝,但它对锌层,强度和延伸率的要求,足以让百分之九十九的厂家做不出来。华东地区连“宏宇”在内不超过三家单位能做。而“宏宇”是做得最稳定,质量最好的。只是该产品当时量不大,所以厂里重视不够,没大力开发市场而已。
郑晓华不来接这个碴,王卫东只能自己找台阶下了。他重新泡了杯绿茶递给凌兰,边笑嘻嘻地说“老弟啊,消消气,大家退一步解决如何?”听到耍赖皮的王卫东放低了身段,凌兰当然不可能一直硬到底的,他反问王卫东“怎么个退一步?”王卫东这回倒是认真起来,他大致意思就是“宏宇”应该有技术有能力帮他们修复钢丝,如行得通,他们可以出加工费。对于这样的提议,冷静下来的凌兰倒也认可。但他没敢擅自作主,只是说他需要带点样品回去,和公司管技术的,沟通后才能告之答案。
对于凌兰的回复,二人频频点头。货肯定是不会供了,虽然雷森公司用量也有二三百吨,资金回笼也好。但自己说的话,总得有个样吧?更何况他们会想办法的。果不其然,被凌兰将了一军后,雷神公司可能也有自身考虑,成立了个外销部,由郑晓龙负责,钢丝也由他采购,再由该公司转手卖给各车间或别的公司。钢丝表面生绣的处理,对“宏宇”来说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技术上既然无障碍,那就相当顺利的就同意退回处理。所以凌兰这次来,就是来与王卫东细化协议,监督运输等。一切结束,晚上王卫东在小饭店请凌兰吃晚饭,王卫东说道“老弟啊这事谢谢你了,不见哥哥的气嘛?”凌兰笑了笑,没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呢?
海公公的牛比吹大了点,一切照旧。但凌兰没很心里去,摆平了老林,分到了钱,大家欢喜。现在开应收款会议,一提老林那档之事,凌兰感觉现在底气实足了点。而海公公当然需要为凌兰说点什么。
这天凌兰在家买好菜,刚准备置办晚餐。突然接到表哥戴兴林的电话,说让他晚上到他那吃饭,他有事找他。凌兰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答应等一下,安排好家中的一切就过来。则是他心中一直在纳闷什么事?等到了戴兴林家坐定,喝酒时才知道戴兴林是为他二儿子的事着急。原来他二儿子戴正伟,从苏州大学信息专业毕业后。将学校里谈的潥阳女孩杨冬梅带回了家。大把年来了,一直找不到好一点的工作。所以现在想托表叔凌兰看看,能否在“宏宇”公司找份像样的工作。
一听这话,凌兰差点没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能进“宏宇”办公室的,都有一定的背景。再有“宏宇”工资本身就不高,大学生都是心比天高,这点工资打发中学生差不多,怎么留得住大学生?所以他赶紧推辞。可是表哥表嫂那管这一套,抛下了狠话,“这事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一听这话,凌兰仿佛吃了黄莲一般,只叫苦。自己本身就脸皮薄,不太愿意求人办事,更难开这个口,可现在赶鸭子上架,无奈只能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