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陆安栀头都是懵的。
她放下包,狐疑地坐在男人对面:“你怎么知道我在约专家?”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极其复杂,不是好奇,也没有欣喜,更多的反而是细思极恐的慌乱。
这个男人到底什么底细,她明明什么都没有透露。
甚至都没有告诉他自己每天下班以后去了哪。
怎么会……
霍知衍关上电脑,单手撑着膝盖,姿势利落又帅气地站了起来,暂时没有提合同。
“我不仅知道你父亲住院,还知道你名下欠了许多钱。”
话音刚落,陆安栀的背后更凉了。
男人不以为意,继续说道:“那些债务都是你父亲留下的,他现在丧失了民事行为能力,只能由你来履行,我说得没错吧。”
陆安栀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近乎机械性地答道:“没错。”
“可惜!”霍知衍换了个神色:“你们还是小看了资本的力量,几百万的借款,光是利息你都还不完。”
这句话,仿佛一根刺,直接击穿了陆安栀心底最痛的地方。
他说得没错,银行的利息虽然不像外面的高利贷那么离谱,无奈基数太大,她每个月拼死拼活的确连利息都还不完。
虽然修车厂的生意好,但一边是利息,一边是在医院的父亲。
她这三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计算着如何省钱,如何赚钱,还能不能再多做一份工作。
虽然她知道,如果父亲下不了手术台,有些债务会随着父亲一起带进棺材里,但还有一大部分经营性质的借款,在法律意义上是需要她来承担的。
这么多年,除了父亲的病,债务就是悬在她头上的另一把刀。
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每次小姑过来看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哭着说她命苦,亲妈送了她一个不完整的人生,亲爸还要送她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
明明毕业于名牌大学,还长得这么漂亮,理应有个美好的未来,而不是整天被困在脏兮兮的汽修厂里。
被人戳了痛处的陆安栀面色一凛:“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在我面前秀优越感吗?”
她抬眸,对上了霍知衍如古井般沉寂的眸子。
他说:“你误会了,我只想给你提供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一刻,陆安栀收起了所有的肆意张扬,哑声道:“什么办法?”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霍知衍先跟她讲了一个故事。
“二十八年前,有个女人被养父家的大儿子酒后施暴,之后生下一个男孩。养父出于愧疚,一直保护着这对母子,直到孩子八岁,女人为了让儿子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被人设计,不惜跳海自杀。”
说到这,他指了指自己:“我就是那个孩子。”
陆安栀一愣。
霍知衍言语克制,却掷地有声:“我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在此之前,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
说罢,他递上合同。
“这是协议结婚的合同,你只需要在这上面签字,我马上给你父亲安排最好的医生。”
“一年后合同终止,如果你没有违背合同约定,还能拿到一千万补偿款,足够你还掉所有的债务,还能生活得不错。”
陆安栀愣在原地,伸手接过悬在空中的文件。
轻飘飘的几张纸,仿佛重得像一座山。
半晌后问道:“为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