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站起身,刚抬步,被男人一把抱到膝上,灼热手掌撩开衣摆,贴上胃部,暖洋洋一瞬化开,温素不由自主软下来。
“你这不是吃撑了,是胃寒。”
胃部逐渐服帖,温素忍不住呻吟,“你怎么知道?你懂中医?”
谢琛手下用力,顺时针揉着,“西医伤肠胃,你这半年住几次院了。”
温素仰起头,自下往上打量他,他下半张脸,嘴角弧度平直,下颌线条绷紧,严肃又嗔怒。
她心中升起委屈,推他手,“住院是我愿意的吗?”
除去刘玲打伤她,和杜柔柔这次,全是因他而起的狼狈挣扎,他不解释,在她和季淑华之间,纵容季淑华,直到那一巴掌,她损了听力。
她那时想着谢琛这种男人,天生才望高重,女人注定要为他吃苦头。她忍着,受着,对季淑华长存愧疚。
但那晚上,何文宇倏忽之间一口道破,她现在的心情,和那会儿截然不同。
她不欠债,不欠季淑华,从不妄想占有他,她为什么要受这委屈,为什么要忍这伤害。
他纠缠不休,不是没想过一刀两断,前有父亲的仇,有他在昌州为兼职折腾的天翻地覆,后有肖云漪的恨。
恩大于委屈,她争不赢心。
直到这一刻,心脏还在东拉西扯,数不清的丝线绷紧崩断,细细绞紧,细细较劲,委屈在其中油然而生。
“哭什么?”
谢琛一低头,她一张脸浸满泪痕,鬓发湿浓,下巴滴泪,苍白得可怜。
谢琛心口揪了一下,抽纸擦干脸颊,解开衣领,锁骨凹陷处积聚小洼。
他动作发僵,温素很能忍耐情绪,她脆弱柔软是向内的。
不像季淑华,也不像任何一个女人,她人静的发谧。
初始,温顺服从地没有脾气,再多不公,委屈,从没有怨出来,那时他对她也不上心,她如此,只觉得她省事。
后来季淑华来了,她小小挣扎几次,都在他忍受范围。因着李家,他不会放她走,看到她痛苦委屈,不是没有愧疚。
那时想,杜建平事了之后,放她离开,给她足够的补偿,保她此生无忧。
再后来,谢琛也算不清何时不舍,丝丝黏黏。想起来她满眼含着他的伤,杏眼红红的,全是心疼;医院里寂静温馨地相拥,小小软软缩在他怀里,听他心跳,交换她体温……她越来越多的面容在心中深刻,清晰。
迄今,他时常会冷不丁想起她,想她在做什么,笑没笑,开不开心,还想西城别墅那棵老桂树,疏忽很久了,该找个园艺师去看看。
谢琛擦干湿痕,凝视她良久,“不想喝肉汤,我不会让王阿姨再做,不逼你了。你也不许再哭,眼睛肿成核桃,会变很丑。”
温素情绪缓过来,觉得丢脸,抬手捂住,“我本来就不漂亮。”
“漂亮。”谢琛拉下她手,低头吻她鼻尖,嘴角,“你敢质疑我审美。”
温素被吻得避不开,张开嘴回话,男人一口堵住。
谢琛有一种毒性,他吻的炽热霸道,带着浓厚的个人风格,一度吸得她窒息,控制不住倚在怀里,软成一汪水。
“不要……”
谢琛笑,他无意放纵,一手拍她背,帮她舒缓,一手理她泪湿的鬓发。
眼下是她最瘦的时候。她保守,不管何时都穿胸衣,胸型丰韵圆翘,天生的维度变不了,越发显得腰细似柳,臀宽饱满。
又哭过,腮红眼润,像枝头熟透的水蜜桃,落在眼前,被他掐一把,欺负出风情,含怨带嗔地诱人。
他叹口气,轻轻掬温素脸,“有时候真不怪我孟浪,是你太勾引人。”
他男人指腹也有茧,沾了泪像海边晒热的沙,粗粗刺刺,烫得她脸红,“我什么时候勾引你?”
“现在。”谢琛扯开领口,有温素在,他的领口系不严,她挑一眼,嗔一句,能惹他燥出汗,“像这样无辜地看我。”
温素僵住,男人衣领敞露小半锁骨,他肤色蜜糖,潮热又深一度,爆炸的力量感,性感的淋漓。
温素就怕他淋漓,慌乱别开眼,“我不看了。”
谢琛勾住她下巴,扳回来,四目相对,“不看我看谁?”
他这方面专制霸权得很,温素从不自找罪受,闭上眼,“谁都不看。”
谢琛闷笑,俯首埋进她脖颈,醇厚嗓音震着颈侧血管,热气喷击,温素一个哆嗦,呻吟出声。
谢琛刚抬头,温素转脸埋进他腰腹,发丝间耳朵脖颈,红粉粉的,又娇又软。
任他说什么,都不抬头。
书房落地窗外是灼白的阳光,难得没有冬日风沙,碧空万顷,光影投在沙发,带着白云轻飘的柔煦,笼罩住她,映着她披散在沙发垫的乌发,波光粼粼。
他抱着她,像抱着一团蜜。
一颗心,几乎要溺毙在这一片香甜里。
傍晚,王阿姨果然没做汤,换成西北粗犷的牛肉面。
真的粗犷,满碗大肉片戳到碗底,稀疏几根面。
温素吃得千愁万绪,焦眉苦眼。
肖云漪坐在她左手边,离男人最远,小声劝她,“努力再吃……”
“吃多少算多少。”男人打断,“我说过,不逼你。”
话音未落,温素端碗送到厨房,深怕他出言反悔。
谢琛喉咙里微不可察闷笑一声,起身去书房打电话。
彼时,何文宇刚补眠醒来。
老鬼风风火火闯进来,“宇哥,谢琛明天带温小姐看中医,这是个好机会,咱们带温小姐回南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