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还在壮胆去关门，两个警察已经利落扣下那个男人，开门进来。

店员快速解释情况，那男人最初惊愕过后，反而怒起来，“谁说我跟她不认识的？”

他挣开警察钳制，伸手要指温素，“小贱人你敢说你不认识我？”

温素忍不住一抖，警察很快又将他压回去，“这位女士，你认识他吗？”

陌生人跟踪无外乎为财为色，熟人跟踪情况就要复杂的多，两个警察慎重几分。

温素掐着手指指节，警察眼尖，看到指甲深陷皮肉的血色，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出言安抚，“别怕女士，就算认识，只要他对你存在伤害意图，我们都会严肃对待。”

男人气不过，“这女的不干净，她是做鸡的，前几年在昌州的酒店还被你们警察抓了，不信你问她！”

温素脑海炸出一片空白，“我没有！我没有卖淫！”

店员默默走开几步，义愤填膺的嫉恶如仇缓缓变成中立。

那男人察觉到十足的得意，“刚才你报错警了，现在知道这年头为什么不能做好人了吧，我就是看她半夜出街想问问她生意。”

店员没说什么，警察先拿出手铐，“意图嫖娼，你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另一个警察走过来扶住温素，“女士，你也先跟我们回去警局……”

温素颤抖着想避开，狼狈张口，“我不是妓女，我没有卖淫……”

那男人被铐起来，看起来比她还无辜愤恨，“呸，臭婊子，仗着老子喜欢你胸大，连着摆老子两次，算你牛逼，你给我等着~”

警察闻言推他一把，“能耐不小，干什么的，当着警察面还敢威胁别人。”

那男人赔笑，“警官我已经知道错了，绝对接受政府惩罚教育，不过这女人你们可得好好查查，前几年还是在昌州那小县城卖，现在就混到省城了，背后绝对不干净，说不定就跟黑社会有的一扯。”

扯到涉黑，他报复意图太明显，警察不会凭一张嘴信他，但有举证，他们也不会放过一丝嫌疑。

温素再次被请进审讯室，头顶明亮灯光一如当年，她坐在灯下却如同挤在黑暗里，从内到外的渗人。

“你认识他？”

温素摇头。

“可我们档案里有八年前的出警记录，你在酒店被人迷晕，醒来就是在酒店他的房间里对吗？”

温素僵的不成样子，这些问题当年的警察来来回回问她十几遍，各种角度各种理解，她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说不认识他？”

“……我真不认识他……我只知道他姓裘……”

还是当年她到警局后，审讯的警察说裘姓男子，她才知道。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只知道姓名，很像嫖客与小姐之间，亲密接触又保持距离的做派，“八年前你认为是酒店经理给你下的迷药对吗？”

温素眼眶发红，“是的。”

“到如今你依旧这样认为吗？”

“是……的。”

温素颤不成声，她有时候不想自己太敏感，察觉出两个警察已经偏向那个男人的话。

旧事重演，警察再一次站在男人那边，温素紧缩起来，手脚一时抽搐。

…………

蔡韵接到电话时，第一反应就是荒唐，温小姐要是有卖淫嫌疑能瞒得过谢总？

虽然当时是粗略背调，摸查的不详细，但像这种大问题是瞒不住的。

她握着手机，在电梯面前犹豫几秒还是按下上行键。

蔡韵其实在冒险，若是谢总和温小姐还没有分开，遇见这种事肯定第一先通知他。

但如今两人已经分开，严格上来讲这种私人问题，深夜找谢总，算是打扰。

她在门口踱步，忐忑犹豫，却正好遇见管平上来，“你在门口瞎晃什么？”

蔡韵像见到救星，“师父救命，温小姐被人跟踪诬陷是卖淫女，现在被扣在警局里，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跟谢总……”

“犹豫什么！”管平率先敲门，“这种事肯定要第一时间汇报。”

门开了，谢琛和季淑华都在客厅沙发上端坐，桌上食盒未打开，气氛严肃到生硬。

管平进去时，季淑华还没表示出什么，等看到蔡韵，脸色当即就变了。

“是温小姐又出什么事了？”

季淑华的微笑只限于嘴角，眼睛凉沉沉的，“是生病了？还是失眠了？”

谢琛没有说话，面色寡淡。

季淑华脸色好了一点，“需要我给温小姐推荐心理医生吗？”

蔡韵现在懂了温素今晚上的仓皇和狼狈，小季总以前对他们谢氏员工微笑慈和，见了还会开几句亲近的玩笑。

没想到火气和敌意这样强烈。

“是……”蔡韵看了一眼管平，对方微不可察的点头。

她放下心，“温小姐为了给我买药，路上被人跟踪，还诬陷她是……卖淫，刚才警方打电话通知了我。”

“卖淫？”季淑华笑出声，“你怎么知道是诬陷？”

谢琛面色冷下来，声音很沉，“淑华。”

“二哥，省级晚宴，京城也来了不少二代，不乏条件好出手大方的，温小姐身材不错万一跟人一拍即合呢？”

谢琛眼眸很深，落在她脸上又极淡，“她不是那种人。”

“是吗？”季淑华心头火起，“二哥就这么了解她？在昌州没有她看上的人，那京城呢？二哥你不也是被她大雨钓上的吗？”

谢琛冷冷盯着她，“淑华，你的教养呢？”

季淑华笑，“跟教养无关，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谢琛看也不看她一眼，大步跨过沙发。

季淑华被他态度激的更甚，“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她能沾上这样的事，难道她自己全然无辜？”

谢琛顿在门口，没有回头，“淑华，一个巴掌拍不响是谬论。”

季淑华恨恨笑出声，半夜截人，一次两次了，偏偏男人记挂着她，从来不曾怀疑她心机。

温素突然被从审讯室放出来，换了一件装潢还算柔和的办公室。

两个男警察也换成笑容亲和的女警，转身从饮水机接水给她，“不好意思温小姐，刚才是那两个同志误会了，现在省城正在进行扫黑除恶活动，任何牵涉黑恶势力的人都会引起高度警惕。”

温素接过水杯，想强颜为笑都笑不出，“是……查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