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于兰的经历算作比照,她学那女人柔弱,救了于氏一命。
她或许也可以,甚至她可以学得更多,下厨,体贴……
只要能得到谢琛,她可以试着放下骄傲。
“去吧。”谢琛轻轻拂开她的手,“好了叫我。”
他的注意力全投进文件里,季淑华还想追问,但她自己也处理过积压文件,知道忙碌时最烦别人在旁边打扰。
书房门外面轻轻关上。
谢琛放下文件,靠在皮椅里。
镜片后面幽深的眼睛缓缓闭上,脑海里是那盘做成五瓣花形状的枣泥山药糕,小小的一个嫩白可爱,枣泥的陷填在里面,山药皮半透明,隐隐透出下面的红色。
后来管平告诉他,那份枣泥山药糕她做了三份,应该是想试甜度。
他吃得不怎么甜,应该是三分的。送给管平那份,有些腻,应该是六分的。
蔡韵也收到了,管平说那份甜度最高,女人都喜欢甜品。
可谢琛现在想来,却想不起温素有吃甜的时候,桌子上的菜永远符合他的口味,偶尔清淡,她会绞着手站在一旁细声解释。
他能毁婚推开季淑华,能瞒着谢家人,对得起所有人,却偏偏拉下一个最柔软的女人跟他同陷泥沼。
是他亏欠。
…………
自那日谢琛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别墅。
他不来,蔡韵倒是来得更勤。
等摸索几天,见谢琛真的不再过来别墅,蔡韵索性带着大包小包入住进来。
她现在对这份工作前所未有地满意。
拿着京城标准的高薪,养着自己喜欢的人,不用996,不用007。
没有考勤,不需打卡,工作内容就是对着美人浇浇花,研究研究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需不需要吃宵夜。
一套别墅好像跟世俗隔绝开,每一天都是神仙日子。
蔡韵将温素一天活动整理成文,发给管平交差。
最后实在忍不住嘚瑟,还点开私聊,“师父,小季总都来了,咱们应该会在昌州呆更久吧?”
管平意外,“怎么?想回京城了?”
蔡韵发个叉腰表情包,“不想回,最好能在昌州呆一辈子。只是谢总现在和小季总住在一起,会不会突然嫌幸福家园小,要搬来别墅?”
那到时候她带着温小姐住幸福家园也不是不行。
若是谢总不愿意再养温小姐,她也可以将温小姐带回自己家。温小姐听话又温柔,还勤快得很,吃得又少,蔡韵就算现在工资折半都能养得起。
前有明路,后有退路,蔡韵腰杆硬起来,“师父,你千万别在谢总面前提温小姐,他们已经分开了,再提温小姐多惹小季总的眼。”
管平无语,“你觉得谢总跟温小姐分手了?”
蔡韵惊疑,“难道不是吗?”
管平提醒,“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素津还在。”
蔡韵恍恍惚惚,“那可以是合作伙伴嘛,感情跟公事,谢总一向分的很清。”
管平静了两秒,没在搭茬,只是叮嘱几句,“尽量避免温小姐出门,还有些记者留在昌州没有散去,等网上风波平了,钟律将刘瑶案子锤下来,你倒是可以带着温小姐散散心。”
素津只是表象,温小姐才是谢总留在昌州的借口。
更何况打着帮温小姐查父亲死因的幌子,实际搜索杜建平跟李家勾结的证据。
证据不到手,温小姐跟谢总分不了。
不过这些,蔡韵不知道也好。上次问她选择不情不愿的,温小姐毕竟救她一命。
管平想了想又加一句,“避开刘市长的女儿和李家公子,于氏的于兰也要注意。”
蔡韵撇嘴,“师父,我觉得你想太多了,以温小姐的性格,无事她能在别墅里呆一辈子。”
管平懒得理她。
蔡韵收起手机,放下水管,“温小姐中午还吃昨天那家吧,我喜欢他们家的咕噜肉。”
温素有些羞赧,昨天咕噜肉蔡韵根本就没碰,都是被她吃的。
等她收拾完走后,温素躺在摇椅里,一时不想起来。
她面前那株桂花树枝叶落得更多,接近九成的枝干都光秃秃的。
温素有些难过,以前母亲照顾这棵桂花树的,让它生长得又茂又密,开花时香味霸道极了,整个余家巷都在它笼罩下。
“大桂还能活吗?”
熟悉的声音,温素循声望去,隔壁阳台上何文宇穿得很齐整,衬衫西服,皮鞋噌亮。
温素却觉得他脸上温润的笑像一张面具。
躺着难免不雅,她站起身,有些迟疑,“你……还记得它的名字?”
小孩子总是渴望不同。
妖精精灵的故事听多了,温素中二的认为若论身边什么最有可能成精,就只有这颗香气霸道的桂花树。
所以本着谁起名,谁就是主人的莫名规则,温素在树底下敬它一杯酒,给它起名叫大桂。
现在从前黑历史被人提起,她意外之余就是尴尬的羞耻。
“记得,怎么会忘了。”何文宇不紧不慢回答,他目光扫过别墅,“谢总在吗?”
温素一呆,这些天蔡韵在她面前可以避讳,她自己也不提,日子很平静。
现在猛然被提起,忽略掉心中莫名的涩,她摇了摇头。
何文宇笑里带出几分促狭。
这比他面具式的微笑要真实许多,温素有那么一瞬间将他跟小时候一起胡闹的那个小男孩重叠在一起。
她迎着日光睁不开眼,好像只是一瞬间,何文宇单手撑着阳台的栏杆,一跃而下。
温素吓得出汗,差点喊出声。
院子墙头何文宇又跃出来,手臂撑在墙上,西装袖子绷得紧紧的,发达的肌肉轮廓凸显出来,线条明晰流畅。
“素素,接一把。”
温素叫他喊得怔愣上前。
她刚将何文宇跟小时候重合,她自己恍惚也被带着回到小时候。
那时她挨了打在院子里面壁思过,他也是这样从墙上伸个头出来喊她,【素素,你看我带了什么?】
也许是吃的,也许是玩的,实在没有就陪她同苦,一起面壁数蚂蚁。
她迟疑伸手,何文宇倒是毫不迟疑跳下来。
温素以为两人会跌倒,结果他只是扶了一下她的肩膀,就稳住身形,“年纪大了,没小时候灵活,还要扶你一下才行。”
温素被回忆搅得纷乱,心绪潮起,“你……”
“我什么?谢总不在,素素怎么不叫我宇哥?”谢琛的眉宽浓,何文宇的眉倒是记忆中一样细又挑,刻意挑高时会显得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