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自己的小心思,红茶都留给他喝,不管是蔡韵还是管平,或是其他人上门,她统一招待的都是绿茶。
像强迫症,红茶消耗得多,另一边绿茶也要消耗。
很可爱,小女人式的偏心和娇宠。对他也是一种独特又意外的体验。
温素背后的手指绞紧,“不是客人。”
谢琛脸上笑意生浓,起了意逗她,“不是客人是谁什么?”
温素听出来了,涨红一张脸,吞吞吐吐,“是这里的主人……”
谢琛没听到想要的答案,“你离那么远做什么?”
温素脚下生了根,“快中午了……你想吃什么?”
她反应不对,谢琛敛了笑。
温素强撑着没动,眼见着谢琛眼中,那点见面的暖意渐渐消失殆尽。
他拉开茶几的抽屉,里面码着一摞烟盒,旁边还有套。
那是搬来别墅后就预备的,房子大了,地点就多。
知道她保守羞涩,但别的地方也备了一些,兴到浓时,他没那个耐性还要上楼去拿,也不想她吃药伤身。
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像是开关,温素心中那点不断上涌的勇气,随着这一声关上。
“又闹脾气?”
温素不敢抬头,“不是……闹。”
谢琛吐出一口烟雾,模糊了神情,只剩下黑亮的眼睛,锐利不耐,“不是闹?那过来。”
温素吸一口气,望他一眼,“谢琛……你家里人不想我跟你在一起。”
谢琛挪开烟,“不用在意他们。”
“可……”温素鼻尖开始酸涩,争辩的话几度在肚子里轮转。
谢琛突兀笑了一声,看穿她,“是他们在意,还是你在意?”
中午秋季阳光很足,别墅落地窗上光斑点点,带着细碎树叶的影子。
微风一动,温素觉得自己也在跟着摇晃。
“这是不对的。”
她盯着脚尖,“我可以还钱……”
温素之前就想过还钱,谢家让她更加坚定。
七百万是巨债,她短时间内还不清。
好在她身体不错,想来命会很长,十年不行二十年,二十年不行三十年。
再苦再累,至少她问心无愧,不会做梦都怕见到母亲。
温素也想过另一种可能,如果谢琛没有婚约,没有妻子,她出卖身体,伤害的只是自己,可以做一只掌中雀,金丝鸟,菟丝花攀附着他。
随着他的好沉沦深陷,毕竟温素想不到会有女人能拒绝谢琛的诱惑,不想占据他,得到他。
可惜,她实在不光彩。
过去对她几多磋磨,但也有向她伸手的人,所以她有一些东西必须要坚守。
她可以对不起自己,但不能对不起过去的那些向她伸手的人。
“如果……你需要用我……”温素还记得他说过素津有用,“我会很配合。”
不需要亲密关系来把持她,素津她从未想过。
小时候母亲常夸赞她,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贪婪,知道什么属于自己,什么属于别人。
谢琛嘴角弧度不变,讽刺的,荒谬的,还有不悦,“你现在就不配合。”
他坐的端正,背对窗户,光影描绘他的身形,拉长他的影子,像一座压抑的火山。
“是另外……”温素绷着头皮,缓慢出声,“是另一方面的。”
“哪一方面?”
谢琛摁灭烟头,目光摄取住她,“如你之前所说,把你关起来?”
温素迟缓点头。
弧度再小,男人也看清了。
谢琛抿紧唇,胸腔憋了燥意,“你愿意当囚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他声调沉,声线冷,裹着怒火的寒霜,温素不敢回答了。
她心中裂了口子,慌野的风胡乱涌过。
男人跟女人不同,他们心中装的东西太多,权利,名望,金钱,事业……每一样都足以占据他们的心,所以他们不理解女人的心思。
女人的心一旦坠落在男人身上,就开始渴望关心、陪伴,希望在感情中得到回馈,呵护和关爱,一旦感情中出现第三人,就是一场战争。
不管是保卫者,还是侵略者,战争永远只有伤害和痛苦。
也许有深爱的一方会装作不在乎,甚至温顺,男人就会以为他驾驭了人性,平衡了占有。
温素不喜欢女人之间有战争,曾经遭遇让她完全偏向女性。
她想离开。
两人在一起时日不短,谢琛怎会不懂她沉默的抗拒。
室内热燥,他本身火力旺,内心里又聚了一团火,逼得他眼中厉色翻腾,“说话。”
温素被他吼得哆嗦,“……对不起……”
谢琛彻底被点燃了,“对不起?我需要对不起?”
他跨步过来攥着温素手腕,掐着她的下巴逼她抬头,“七十万你拿婚姻去换,七百万倒是女人都做不得了。是张应慈得了你的心意?还是觉得我很仁慈宽容?”
温素现在不觉得室内热了,卖一样的比喻,恍惚让她回到拼命爬出的泥沼。
她在极度惶恐中意识到,她真的惹怒他了,不是幸福家园书房那次的三分怒,也不是以前她提及分开的烦躁。
这次她因为谢家超乎寻常坚定,男人也被空前的撩出脾气。
她闭上眼睛。
谢琛炙热的鼻息喷在她脸颊,像是燃着空气的火星。
激起她全身鸡皮疙瘩,温素止不住颤抖,“张应慈没让……我做第三者。”
“我……不做情人。”
这是她唯一能坚持住的底线。
谢琛笑的薄凉,捏着她下巴的手逐渐收紧,在白腻皮肤上留下红痕指印。
“张应慈折磨你,羞辱你,对你呼来喝去,置你于死地,你倒是记得他的好。”
温素密密麻麻的惊颤,在他手中像一只瑟缩的鸟,“张应慈……”
她泪眼朦胧,“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没有牵涉第三个人,除开结婚的原由不堪,她在那场婚姻交易里守得住底线。
“还觉得他挺好是吗?”
他能容她闹,容她使性子,容她忤逆,但忍不了在她心里还念着男人的好。
他倏地撒开手,任由温素跌坐在地,浓重的影子笼罩着她,俯视她蜷缩得越来越小的身影,“不后悔?”
温素嘶哑说不出话,却还是点了点头。
谢琛笑意彻底收敛,面无表情扫过她脸庞。
“在这上面,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