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时间,陈平生在繁华的商业街拍了36张照片,也就是一卷。 除了第一张,其余的照片或是建筑与行人对比,或是明暗相差极大的场景,或是那些穿着有趣、行为有趣的人们。 比如一个穿着绿色西装的老头,陈平生拍摄他时,他竟然一点都不惊讶,反而微笑着摆个了空手抽烟的POSS。 这也是陈平生喜欢扫街的原因,不知在何时何地,总能碰到那些有趣的灵魂。 而把这些有趣灵魂具象的拍成照片,就是摄影师的职责。 拍完后,陈平生回到小区,管保安大叔借了一辆社区的小三轮。他接下来要赶往西郊制片厂,冲洗胶片,顺带着卖掉自己的二手器材。 虽然名字叫西郊制片厂,但其实这只是店名,和电影制片没有半毛钱关系。 一路上陈平生将三轮车蹬得飞快,直冒火星子,没用多久就赶到了西郊制片厂。 结果刚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场景。 只见几个工人正在收拾一片倒塌的墙壁,旁边站着一位身穿绿色裙子的女生。 听到开门声,女生回过头,陈平生认得她。 她叫林梓杉,是这家胶片店林老板的女儿。只不过他之前仅仅见过寥寥数面,听她爸说是隔壁省知名大学的摄影系学生。 “你好,这是?”陈平生看着倒塌的通道,不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还能不能实现。 “是来冲洗胶卷的吗?”林梓杉转身询问。 转身时,她耳朵上的耳环发出了叮叮当当的脆响,头上盘起来的辫子看起来很温柔。 “对,林老板呢?” “我爸被砸中住院了。”林梓杉叹了口气。 “没事吧。”陈平生和林老板也是熟人,不由得关心道。 “应该没什么大碍,还要看医生检查。”林梓杉勉强笑了笑,又看了看陈平生抱着的一堆器材:“你是要售卖二手器材吗?” “对,可以吗?” “可以,走这边吧。”林梓杉说完给陈平生带路。 陈平生松了口气,紧随其后。 西郊制片厂是一个路边店面,一楼里面有三個区域,拍照区、相机区和设备区。二楼则是冲洗胶片的地方和休息区。 由于墙壁倒塌,所以今天没有其他人在店内。往日里热闹的胶片墙和拍照区显得格外安静。 “你要卖什么?”站在二手设备区,林梓杉熟练的挽起了衣袖。 “这些都卖了,然后还要加急洗一卷胶片。”陈平生把沉重的器材一一摆放在地面,任由林梓杉查看。 林梓杉和他一起蹲下身,把碎发撩到耳后,一股淡雅的茉莉香气混合着乌木味窜入陈平生的鼻子。 “你是打算卖给其他人还是店里直接回收呢?”林梓杉发现这些设备使用次数都不多,不像是专业摄影师的用法,更像是摄影小白退坑的架势。 “直接回收吧。”陈平生不太在意这些差额,现在时间就是一切。 “嗯,我看了一下器材都挺新的,但不是新型号,售卖价格可能不太理想。”林梓杉看的很清楚,也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没事。”陈平生看着玻璃柜台里的那些胶片相机道:“之前被人坑了,所以买了没用多久。” “行,我算算多少钱。”林梓杉拿出手机,挨个计算价格。 “按照市场价的话,一共6500。” 陈平生清楚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所以没有反驳,而是说道:“再帮我拿两卷120的炮塔160、两卷135的炮塔400。” 120和135对应的是中画幅和全画幅的胶片尺寸,而炮塔则是胶卷PORTRA的谐音。至于400、160则是胶片的感光度ISO。 胶片不像数码相机,胶卷本身就是感光元件,因此胶片相机和成像质量没有什么关联,只和实用性挂钩。镜头、胶卷才是影响成像质量的关键要素。 而陈平生所说的炮塔在胶卷里算是很贵的,中画幅的一卷115元,这还没算冲洗费。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说玩不起胶片的原因。但对于陈平生来说,让他一次性掏出八九千买一台全画幅相机,他觉得非常不划算,而且中画幅数码更贵得离谱,三四万非常正常。 相比之下,胶片机反而实惠的很。 更不用说胶片的质感,也是数码很难仿造的。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林梓杉把钱转给陈平生后,拿起他递过来的胶卷道:“明天下午可以吗?” 她从小和父亲学习洗胶片的方法,大学后自己也经常拍摄胶片冲洗,因此对于业务非常熟练。恰巧陈平生也听林老板说过这些,所以没有任何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