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谦一脸茫茫然的看向水清。
水清虽然不会教孩子,但她在华国时算得上有钱人,有钱人的做事方法和思维方式和打工人是不同的,她看向少年问道:“你给别人帮工,一天最多二三十文,养家糊口尚且艰难,若是遇上灾害,家里没多余的粮食、口袋里没有多少银钱,你除了等别人帮助,还能做什么?
倘若此时城里粮商抱团,囤积的大量粮食不愿意卖出去,一直等着粮价上涨成天价,官府抓了粮商,他们依然一口咬死没有粮食可卖,你能如何做?”
白子谦思考了好一会,觉得这是死局,无钱无粮无人的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挫败的摇了摇头。
“倘若你是个商人,囤有大量的粮食,库房里钱财颇丰,养活了许许多多帮工,遇上灾害,朝廷的救济粮已经在来的路上,别的粮商抱团要天价卖粮,官府找上你,你按照官老爷的请求平价或少许高价将粮食卖出去,别的粮商生怕等救济粮来了自家粮食也卖不出去争相抛出。
你说一城的人是不是得救了?是否有许多人不至于饿死?
即使退一万步讲,灾年你有粮有钱有人,别人家饿到卖儿卖女,饿到顾不上家中老人,但是你能护住你的妻儿老小,在乱世灾年中,也能让他们衣食无忧,是不是没有那种挫败感、无力感?”
白子谦惊诧的抬起头,看向水清的双眼里山崩地动。
水清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欣慰道:“你看,钱财并不是坏事,是不?
别被有心之人带偏了,你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她是个生意人也是个俗人,爱钱,但也有底线,底线就是不发国难财。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身侧的范进喃喃自语。
他是否也该先站的足够高,才能实现自己的想法.....
白子谦站立了良久,久到双腿发麻,看向水清定定的说道:“我明日回家。”
随后,极为郑重的对着两人行了一礼,“谢谢,我方才知道我以往的想法狭隘偏颇了。”
他该学的是为商之道,而不是计较自己是不是一个能出力气的帮工。
他确实受家里恩惠,但这不是坏事,他受了以后给与回报就是。
至于其他人,何必管他人看法呢?
不管盛世还是乱世灾年,他只需做到有本事护住自家人,而他们就是他的自家人!
他以后连他们也一起护着!
水清听到那句明日回家先是认可,随即意识到后山的坑没人挖了。
真是挖了个坑给自己啊,她深深叹了口气,“咱好人做到底吧,喏,这是你的玉佩,拿着,明日让你范叔赶牛车送你回去。”
白子谦没想到自幼佩戴的玉佩还能回来,也没想到连几文帮工钱都舍不得出的水清婶子,在面对他价值百金的玉佩时竟然舍得还给他。
他眼眶含泪,在听到水清婶子下句话后,眼泪收了回去。
“你这身衣裳真破啊,不过你不走运,你的衣裳是桂芬嫂子负责做,今天李大娘送来的里面没有,要不然穿着新衣裳回去也好看些,不至于太落魄不是?
还是年轻不知道外面险恶,看吧,衣裳都混没了,也就是遇上了心善的我,话说我真不错哎。”
白子谦:.....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