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巫族的“圣器”?
白狐细长眉头轻轻挑起,讶然道:“南疆巫族划分苗、黎、壮、土、高山五大部族,我也曾听闻过他们每一部族都持有传承多年的‘圣器’。不过,我却不知他们各族的‘圣器’与那位复活之事有何干系,你远在南疆之外,却对此了若指掌,真是了不起呐~!”
“知道得太多,就是好事么?”荀翊轻叹,脚下步履未停,他没去理会白狐言语中的戏谑,反是回顾一路历程默然沉思。
“知晓真相还不好?”白狐不满地哼了声,反驳道,“你可知世间许多修士终其一生,也不过求一个‘剥除迷雾、得见本质’。虽然不知道你是从何处得到那不为人知的隐秘,但既然知晓就能占得先机,实是了不得的机缘!你这样不情不愿,将我们这些身在局中而不知者至于何地?”
“——!”荀翊一时哑口无言。
“可我要是不曾知晓这些隐秘,岂不就可以避去这番劳心劳力?”他试图再分辨一二,然而正对上白狐那仿若洞悉的眼眸,莫名止住了言语往下说。
“依你之言,世间的好处难不成都叫你一人占尽了去?”白狐眼见荀翊窘迫模样,忍不住一笑,不过她并未过分深究,只接着道,“当然,我明白伱并非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只是,你们这般‘天之骄子’,生来就好似身负天命,难免有些‘使命’过盛!我虽然很多年没在中土走过,但也能想象以你之才,必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可是——那又如何?”
“世间离了你,莫非就不能运转了么?”
“——!”荀翊怔住。
白狐深邃笑意如若一道亮光,自他脑海中划过。按捺住下意识的逆反之后,荀翊沉吟,愕然间惊觉自己如今心态的异样——怎会如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有了如此傲慢的想法,以为世间之事缺少自己的参与就将滑向不可控的渊底?
凭什么?
仗着几分狭隘的“先知”记忆么?
荀翊悚然而惊,脚步不自觉中停下。白狐水润眼眸中浮现异色,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常,流露出几分感慨与欣慰。骄傲,是天才人物的通病。过往多年中,她见过太多相似之人,能走到荀翊如今地步的并不多。而走到荀翊的境界仍自时时谨慎警醒者更为难得!
“呼——”
荀翊长吁一口气。
久居于高位,视角高高在上以致心境失衡,身在局中他竟也不曾审视真切。不过,也算不得大问题,觉察醒悟之后即可调整。当然,觉悟警醒是一回事,应当践行的正事也不会停滞。
“受教了~”荀翊承她提点之情,又稍显无奈地道,“到底是洞悉世情的‘天狐’,那言辞果真锋利如刀,生生将我给‘刺’醒了啊。”
“呵呵,”白狐笑应,故意轻启红唇将银牙龇显一瞬,“我狐妖一族,本就‘牙尖嘴利’嘛!再说了,心境修为从来都是靠自己,旁人多是使不上力气的。”
“嗯。”
荀翊点点头,不再多言。他重新迈步而行,随口问道:“还有多远,你能分辨得清么?”
“喏,”白狐信手往前一指,“转过前面的山坳,就有一处村寨。如果一切都与三百多年前一样的话,那里就是五大部族中‘苗族’之所在,有个名字唤作‘天水寨’。”
“‘天水寨’?”
“唔,你又听过?”白狐无语地反问。
“哈哈,”荀翊没答,只举目远眺时,看那连绵不绝的山脉一座连着一座,仿佛没有尽头,不由怀疑:她所说的山头,是哪一座?随后事实明证,他的怀疑很有必要。
两人在山间荒野,转过数个山坳,直到日头偏斜方才真正寻到巫族生存活动的痕迹。又循着荒野狭窄的路径而行,终于在夕阳染红天际的时分,远远地眺望见山中的一座村寨。
此寨占据了一片谷地,入口处筑有寨墙,用于防范山林间的危险。寨中建筑林立,错落有致,其装饰格局与中土大为不同,放眼所见都有着尖锐兽骨、兽皮的装饰。寨墙木楼也有或红或青的显眼色彩绘制的图案,粗犷豪放,别有一番韵味。
“什么人?!”
寨中苗人十分警惕,荀翊与小白尚未靠近就听到寨墙处守卫的喝令。